三嫁太子: 50-60

您现在阅读的是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三嫁太子》 50-60(第6/36页)

他们连副将的儿子都敢阉,你算哪根葱?”

    花柳病很快在营中蔓延,第一个咳血的竟是阿林。他难以想象,阿林竟也是这腌臜世道的共谋者。

    这些人暴怒地要杀掉娈童军妓。

    徐载盈阻止不及,被反绑在山洞石柱上,听着洞外水滴声——哒,一声尖叫,哒,一声闷响。

    他闻到浓重的血腥气,几欲作呕。

    “我从此害怕崖壁上的水滴声。”

    徐载盈眸中含了半分不易流露的温柔与痛楚,“原来我这般怯懦,这般无用。”

    只是他一直抗拒承认。

    如今,在王絮面前,他不再害怕生,亦无惧死。

    “他说,喝酒暖身子,省得夜里想家。”他神色有些冷下来,“当时我恨透了阿林。”

    曾几何时,他在阿林脚边积水中,看见自己苍白如鬼的脸,自此再未与少年说过一句话。

    直至战鼓轰鸣之日,阿林扑在他身上,替他挡下劈面而来的利斧。

    “活下去……”

    阿林的鲜血溅了他满头满脸,如断线纸鸢伏在他膝上,“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活下去!”

    “阿满,阿满……去杀了他们……”阿林染血的手指攥住他手腕,如鬼一样蛊惑他,呼唤他,“不顺你心的人,尽可杀之!”

    濒死的阿林睁大眼睛,如行将熄灭的灯芯骤明,映出徐载盈悲悼的模样。

    “你听清楚……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执刀的人,一种是被刀杀掉的死人。”

    徐载盈望着他不断起伏的脊梁,悲哀地道:“杀光他们,死去的人便能复生吗?他们是因我而死。”

    无论是谁,都是因他的无能而死。

    那时候,阿林的呼吸像潮汐一样浅了,像鱼一样吐出粉白色的血沫,艰难地抬起手,去抚摸他的下颌。

    “你记住,我也是,为你而死。”

    “阿林。”雨夜里,他抚着阿林冰冷的胸膛,轻声唤道:“你可知我身份?”

    只是回应他的唯有洞外淅沥雨声,与远处隐约的号角。阿林怒睁的双眼已经闭上了。

    谁都因他而死,因他的无能,因他的优柔。

    因为他没有手段,没有权力。

    这是他必须做太子的理由。

    他一旦活着,就必须不择手段地去争夺那个位置。

    王絮去拨弄徐载盈的长发,摸到一手冰冷的水痕,“现在你怕吗?”

    “现在每滴雨,”徐载盈凑近,抬手抚过她下颌,“都在替我数,还有多少时辰,能这样看着你。”

    他的心跳声,大过了水滴落下的声音。打从王絮将他从河中救起,他便依赖着她的哀喜而生了。

    徐载盈不容拒绝地道:“我会寻到出路的。”

    “奇了怪了!我分明与她说好了。”

    胡不归来到吴婶子家,捡到这一张纸,只看了一眼,便心知出事。寻了几个人,一道出去找。

    他来到这一处假墓前,与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汇合,有人道:“老胡,你捏个纸干嘛?”

    他不答话,指尖发力将纸撕成碎条,碎纸片被风卷进坟头荒草:“刘二婶说,他们走了。”

    “分头找啊!”

    几人这便散开。

    人声散开后,徐载盈从棺材里走出,纸上的字拼不齐个字,不过墓后边的土堆里埋了些什么。

    蹲下身扒开墓后新土,冰凉的陶片割过指尖。

    他停手,移开脚步,倏地停住了。

    徐载盈回到原处将陶片拼齐。

    其中最尖锐,最长的一片,不在此处。毫无疑问,有人将它藏了起来。

    徐载盈的目光一下冷了下来,安安静静静盯着棺材。

    谁心底隐秘的角落没个避难所。家庭、血缘、神佛,这些逐一瓦解,人便成了无根的蓬草,风往哪边吹,便只能往哪边倒,再无半分归去的念头。

    他不愿王絮与他一样,孤身一人。

    但是,他对她,始终只是个无可必要异乡人。

    徐载盈想,他终其一生寻找的归所,终于逝去了。

    今晨的岑安看过的那封信是有后半页的——

    “殿下,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吧。”

    杀人诛心,这人却不是叫他死,而是令他痛苦。徐载盈一时之间,脑海中闪过许多与他有深仇大恨的人。

    他有些烦躁了,那些在朝堂上明争暗斗的政敌,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虚影。

    唯有一张脸愈发清晰。

    这人垂下眸,平静忏悔,“我骗了他。”而徐载盈理所当然,气定神闲:“是他自愿。”

    她不信神佛,却在当下问他报应。

    她对他,到底是多一分垂怜,多一分愧疚,只是少了一份不舍。

    雁过寒潭,风度疏竹,要人过而无痕处,对他二人而言,想必亦是同样为难。

    王絮将藏在袖中的碎瓷捏出来,紧绷的指骨略微松了下来。大落大起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前日南王府内,长帘低垂,帷幕后传来压低的嗓音:“我要你替我杀一个人。”

    “谁?”

    “你替我杀了他,你与我的恩怨,一笔勾销。”

    王絮的手顿了顿,再问:“谁?”

    “徐载盈。”小厮掩唇低笑,眼尾扬起,“你若不动手,假以时日,我一定取你性命。”

    这话至今掷地有声。

    王絮听得一阵窸窣的声音,颀长的影子从身后漫上来,有人掀开棺盖,站在她身后。

    一阵风吹来,吹起来人的长发,他合上盖子,大片的光被挤出去,阴影几乎要把他的身形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

    徐载盈的鼻尖几乎蹭过她鬓角,右耳边响起他极轻的声线:“自从我和你表达心意,你便很少笑了。”

    王絮:“有吗?”

    他低应:“是。”

    王絮从这长久的缄默中,觉出了一阵山雨前奏的冷。她指尖漫起凉意,摸到他领口下露出的肌肤。

    掌心触不到心跳,唯有一缕细沙般的涩意。

    王絮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觉他跪坐在身前,长发柔软地垂落,冰冷地拂过她手肘。

    她便先开口,语气中带了几分懊悔:“阿莺,我将你送我的刀,弄丢了。”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只是如今刀丢了,人也不见了。

    徐载盈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地道:“没事。”

    他漆黑的眼睛仰视她,垂低上半身,肩颈后靠,有种说不出口的苦,似乎认为平视她太过艰难。

    因此,王絮略一抬手,便抚到他的下颌,轻声唤道:“阿莺,你要放弃我了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