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太子: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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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徐载盈斩钉截铁地说。

    枫叶的气息,极为清淡,安静地裹上来,如微雪夜隐现的刀光,站在崖壁,指尖却翻开泛黄纸张。

    王絮抬手搭上他肩,头埋进他颈窝,手箍住他脖颈,“若是我们活着出去,你有什么愿望吗?”

    徐载盈轻声说:“松些。”

    她的衣襟不知何时经汗水洇湿,棺材缝隙外青绿色磷火跳跃翻滚,徐载盈眸中转过阑珊火光。

    他甫一伏下,长袍逶迤铺展,“从前,我一直盼着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王絮原以为他不会作答,却听他顿了顿,喉结微动,认真开口,“父亲在一日,母亲便永无出头之日。我开始盼着父亲死,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见母亲了。”

    他声音微哑,“不过是虚妄的念头。”

    徐载盈指尖已抚上她唇瓣,指腹轻轻摩挲,一手环住她腰,低下头,轻轻地吻她。

    王絮咬住他唇瓣,重重地啃了下。汗迹打湿了鬓发,面颊泛着薄红。

    徐载盈睁开眼,乌亮的眸裹着潮意,半是渴求半是哽咽,“不在乎你的人,只会对你视而不见。”

    王絮的力道像是要将他砌入身体,他的唇出了血,铁锈味溢散在二人交接的舌尖。

    她喘息剧烈地啃咬他。

    徐载盈指尖一阵细细的痉挛,脊背上一阵电流猛地蹿上来,他难遏地低吟了声。

    “我曾见过洛阳最娇艳的花,它至今没有凋零,但它低垂下来枯萎了。

    “我也不过眼睁睁看着它死亡。”

    他在喘息间开口,声音破碎沙哑。

    “我想用蜂蜡封住它,可又觉得……她或许不想要这样的新生。”

    这个吻混着掠夺与渴求,拽着他不断下坠,仿佛要将他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他无法分离。

    王絮呼吸微沉,抬手勾住他的下巴,像是要将他碾碎。他分不清究竟是痛还是乐,只能任由她勾住自己下巴,在又一次深吻中,听见她的呢喃。

    “那你要放弃我了吗?”

    徐载盈颤了一下,呼吸一窒,两人贴得极近,他能看见她鼻尖翕动时的细汗。

    他含住她的唇瓣,闭眼加深这个吻。

    “不……”他说,“我只是,太痛苦了。”

    这份苦痛,落地生根,终成野火。

    王絮欲言又止,却听他轻声问:“这十六年,你已笑够了,不想在笑了吗?”

    他想,爱是让人看见真实、接纳真实的能力。

    徐载盈眼帘卷起时,滟潋水眸泛起波澜,清澈明润,翠生波面,闪烁如玉光芒。

    王絮一只手落在他下颌,身子凑过来,他一瞬不瞬地看过来,喉间压抑住喘息声。

    当年在山洞数水滴等死的少年,早将护佑所爱与攀爬权力捆在一起。

    王絮便在他情动之时,左手取出藏在袖中碎片,捏紧内侧,刃口朝外。

    她垂眸轻问:“你在怪我对你视而不见?”

    鼻尖轻碰了他一下,徐载盈喉间落下一道极轻的颤音,轻笑一声:“你手在抖。”

    汗噤在脸颊上洇开湿痕,两人唇间不过寸许距离。他转了身,脊背顶了下她的手肘。

    王絮意外地有种被看穿的窘迫。

    “当初你设局让我替嫁,临走时那一笑……”徐载盈声音发涩,“我求过、怨过、恨过……你可曾想过回头看我一眼?”

    那是徐载盈见过她最鲜活的笑意,如守得云开见月明,可转瞬她便头也不回踏入雪夜。

    “我被你丢在原地,就像丢掉一件沾满泥尘的旧包袱。”他顿了顿。

    “回头是岸吗?王絮身形微顿,未落下的吻悬在半空,“身后无退路,回头亦无处可去。”

    大雪之前,春日高悬。她几乎以为露出了破绽,他知晓她袖中藏着刃口,却偏将心口对着她。

    “起初我极恨你。”

    徐载盈眸光沉静,眼中不起波澜。

    “恨你同我一样,在无人问津的幽微之地,数十载奔忙,从未停歇。”

    这种同病相怜带来了怒其不争的痛苦。

    他语气听起来没丁点变化,紧扣她指尖的手掌,连带着周身都止不住颤抖。

    “我连恨都带着怯意,恨这份对你微不足道的同情,于是将你也一并恨上了。”

    王絮垂下眸:“你不敢直面的,真的是恨吗?”

    他接近王絮,既怕疼,又怕不疼,越挣扎,越沉沦。

    王絮看着他,声线轻软:“你是想借由照料我,去补全那个从未被人关怀过的自己。”

    他恨的是自己,爱的还是她。

    她抚上他脸,冷意在指尖蔓延,掌心一点点覆住他的眼睫,忽而一根手指兴起,探入他唇间轻触舌尖。

    他眼中明暗交错,叹息着垂下头:“最初是如此。”顿了顿,又自嘲般轻笑,“原来怯懦的人只有我。”

    “我懂,却无法感同身受。”王絮说。

    徐载盈安静地望着她,垂下眼,眼中情绪慢慢变浓,呼吸声清晰可闻,耳垂薄得能透光。他像是被夜雨压弯茎秆的兰花,将这份见不得光的晦暗剖在明处。

    “你不必与我感同身受。”

    “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两人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又一同顿住。

    王絮静如深海的眼,罕见地多了一些不安的色彩。

    “王絮,我说,一切是我自愿。”

    徐载盈有一点倔强地看她,凌乱的黑发,幽深的眼,舌尖轻勾住她的指尖:“被困在此处,是我自愿,为你而死,是我自愿,爱上你,亦是我自愿。”

    王絮心中的不安愈加浓烈,他突然和她说这些,像是在看清一个人前,给予她的临终嘱托。

    她料想,他已然知晓她欲取他性命。

    他究竟是如何察觉的?

    难道是这一路上她种种怪异的行为,引起了他的怀疑?

    若是王絮能看见,便能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像谁打翻了胭脂匣子,在苍绿山峦间泼出大片酡色。

    不过她确实察觉到了某种眩晕的悸动,抬头的一瞬,似乎有一双眸子凝落在她身上。

    带着无限柔情,万般炙热,如惊涛拍岸,似烈焰燎原,排山倒海般向她席卷而来。

    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蓦地跳了一下。

    “你大可以强大,也大可以脆弱。我再也不会怜悯地俯视你,也不会将你看作永不倾斜的城墙。”

    破碎时不必强撑完整,沉默时不必刻意发声。

    徐载盈只需为她骄傲。

    “我无法左右你,也不愿掌控你。你的人生轨迹与自由意志,我无法撼动,皆由你心。”

    昔年程雪衣拈花舞剑,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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