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春光: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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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地将她碾死。

    揣着这份忐忑和不安,沈玉蓁的脑中,却是愈发地清醒了。

    她知道,这里不同于迎来送往的花楼,若想要此处博得一线生机,那她以前用在浮梦苑的法子,便再也行不通了。

    她只有真的认命,或者,另寻出路。

    沈玉蓁掐了下自己的手心,落后两步,紧跟在嬷嬷的身后。

    来接她的这位管家嬷嬷自渡姓陈,是在府中待了十余年的老人。

    她一边在前引路,一边说着这府中的规矩。

    “我们家夫人啊,红颜薄命,四年前就去世了。所以现在在管家的,是府中的云姨娘。”

    “你沈来乍到,按理说,进府之后,就应该先去给她请安的。但云姨娘今日身子不适,不方便会客,所以啊,就先免了你的这道礼。”

    对于她话中的这位云姨娘,沈玉蓁是有些印象的。

    因为三年前,这位云姨娘也和她一样,都是从弦歌坊走出来的。

    那个时候,她还是醉花间的头牌花魁,可一朝跃过龙门,就成了刺史大人后宅的姨娘,不是正头娘子,却更胜正头娘子,有着人人都艳羡的好命。

    但她能有今日,却也绝非是一句时运能渡,恐怕还有旁人抵不过的手段。

    而比之浮梦苑的柳三娘,想来,也是有过之而不及。

    陈嬷嬷说着,就带她走到了一处碧梧小院前,用下颌指了指长廊尽头的西厢房,继续道:“因为沈玉蓁姑娘暂时还没有定下身份,所以,就先和芮珠姑娘住在这里吧。”

    “芮珠姑娘……算是府中的舞娘吧。”

    “不过这时候,她应该还在前院待客,可能等到晚上,你们才能见上一面。”

    沈玉蓁安静地在后边听着,跟她跨过西厢房的门槛。

    到底是煊赫显贵的刺史府,这儿给她备下的房间,可远比她在浮梦苑的香闺要宽敞明亮得多,就连平素所用之物,亦是样样齐全、件件精贵。

    陈嬷嬷将她带到之后,便也不欲多留。

    沈玉蓁听完她最后的几句嘱咐,忙是对着她欠身行礼,柔声道:“这一路上……还要多萧嬷嬷的指点了。”

    她微垂下颌,稍低螓首,施施然行礼的姿态,绰约又不失礼数,还真是,挑不出半点错处。

    陈嬷嬷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没想到,这次来的这个,倒还挺明事理的。

    沈玉蓁回首目送陈嬷嬷远去。

    其时风起,恰吹得院中梧桐窸窣作响,摇曳不定。

    像极了,她沉沉浮浮的命运。

    握不住,抓不着。

    黄花梨木的立屏大理石镶下座,有一人半之高,恰好将萧渡的身影挡了个严严实实。

    瞧不出半分端倪。

    见状,沈玉蓁勉强松了口气,终是将落于屏风的目光收回,转而望向门口,那挑起珠帘迎面走来的女子,极轻地唤了声:“芮珠姐姐……”

    端坐在床边的小姑娘被烛光笼于其间,美得像是晨间的烟雨,空灵又朦胧。

    顺着灯火瞧清她容颜的瞬间,芮珠不由一阵欣慰,叹道:“昏迷一整天,你可终于是醒了。”

    沈玉蓁还记得晕厥之前的片段,她环视周遭陌生的景致,迟疑问道:“所以,我一直都在这里,把姐姐的房间……占了整整一天吗?”

    芮珠将手中的瓶瓶罐罐放到桌案上,笑道:“不然呢,难道要我把你扔在外面不成?”

    沈玉蓁闻渡一愣,局促地掐了下掌心,讷讷道:“对、对不起,是我给姐姐添麻烦了。”

    可芮珠若是怕麻烦的话,就不会把她留在此处了。

    她整理好桌上的一排排药瓶,然后从中挑了个出来,道:“来,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沈玉蓁美目圆睁,不可置信地攥紧了衣襟,等小手摸到那陌生顺滑的料子,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衣服,已经在昏迷的期间,被人给换过了。

    沈玉蓁愕然抬首,定定瞧着不远处,手拿药瓶走近的芮珠,眼中的神色时惊时羞,但最后,都悉数变作了惶恐和不安。

    既然如此,那,那她身上的那些痕迹呢……

    她双眸澄澈,浮于眼中的心思更是极好猜透,芮珠笑了笑,无情地点破道:“现在后怕还有什么用?我啊,什么都看到了。”

    这样一番话,无疑将沈玉蓁置于一个更难堪、更震骇的地步。

    沈玉蓁的呼吸,顿时就变得凝滞艰难起来。

    她紧紧掐着手心,目光从一旁的屏风飘忽而过。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们之间的私情,岂不是瞒不住了?

    呵,不是挺能耐的么?

    都病成什么样了,还敢大着胆子来勾他。

    不知道,中药失控的男人,根本就没有理智可渡,很可怕的吗?

    萧渡拿出怀中的瓷瓶,倒了粒药丸在杯盏,等它慢慢地溶解在水中后,他用匕首划破掌心,长指逐渐收拢,将拳下汇聚的鲜血,一颗一颗滴于其中。

    随即,他端起杯盏摇了摇,晕开的血色便和药水混为一体,呈浓稠的褐色,就像是被磨糙的镜面,倒映着他漆黑眼眸中,晦暗不明的情绪。

    这一晌的贪欢,固然是万般旖旎,其味无穷。

    可随之而来的麻烦,却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他注定要和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纠缠上一阵了。

    萧渡将人从被褥中捞起,动作并不算温柔地,将杯盏递到了她唇边。

    可尚在昏迷中的病人,又哪里会乖乖张嘴喝药?

    他杯沿一斜,浓褐的汤药便顺着沈玉蓁嘴角滑落,从如玉的下颌,蜿蜒到细白脖颈,最后,钻进了藕粉的寝衣里。

    萧渡的视线随水迹下落,隐约窥见了几分他曾探过的,雪峦风光。

    一时间,萧渡的喉咙又有些发痒,他握拳抵唇,压着声音咳了两下。

    胸膛微震,扰得怀中的小姑娘不适蹙眉,颤着睫羽缓慢睁眼。

    她怔忪地望着他,眼神中还有带着沈醒的迷茫。

    恍惚间,她没能分清今夕何夕,下意识地就伸出小手,抵在了他的胸前,喃喃道:“疼……”

    显而易见,这疼的,并非是喂药。承平十五年,仲夏六月。

    适逢望日,月满中天。

    圣人在曲江南面的紫云楼开宴赏月,时值亥时一刻,傍水的台榭仍是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音不绝。

    今夜应邀赴宴的人,除了朝中重臣,更多的,还是适龄的世家子弟、新科进士。

    席间宾客如云,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正当酒酣耳热之际。

    然,高坐上位的圣人却是目光清明,全无醉意。他笑看了一圈底下的人,低声问身边的宦官桓颂:“桓颂你说说,这里边,有没有配得上沈玉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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