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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没想到吧,正派反派皆是我》 19、第19章(第1/2页)
苍无洁闭着眼随他搂着,他此时本该在小睡,却被一通折腾难受得很,懒得理他。
少年的声音里渐扯上哭音:“我错了,我错了老师。大家被抓进来都是我的错......他们要找的是冬信......”
苍无洁眼皮微微颤动,晏熔金的指间抵在其上,迷茫地滑动摩挲着,仿佛想从无所不能的老师身上找到破解之法。
苍无洁说:“不要隐瞒任何,我最怕你知道错了还不改。”
“您是怎么被抓进来的?”晏熔金在混乱的紧张中,终于抓住了迟到的神智。
苍无洁有气无力道:“和恩济堂无关,他们知道我上过山了,我没法解释。我和冬信的事,你都如实说。”
晏熔金紧着牙,心里既有个声音说“本该如此,原则如此”,但他又怕法度公正而人能力不足或心有偏移,让他们受了平加的苦。
苍无洁捏着他的手肘,大抵全身所有的气力都用在这了——
“听见没,说话。”
晏熔金最气苍无洁这副“自己最不重要”的模样,然而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最初只是想从鲜血淋漓的贞女牌匾下,救出自己的表妹;后来发现要推翻吃人的旧俗,有太多阻碍,他不得不一个个去扫,又在路上见到种种民间惨相,他不由地一个个去救。
他很少将自己看做一个会委屈和疼痛的人,他是圣贤书的精魄、是教诲雕琢出的榜样、是上朝直指苍天的一块笏板。
他的全部身心,早就化在了大业的草木中。
然而他遇到了一个行事曲折的同路人、他的老师,他将他看作百姓中的一员,于是切身共情他的难言之痛,可怜他,想代他自己照顾他、给他一个好结局。
十八岁的晏熔金尚没有想过,这样心思的背后,会不会藏着也让苍无洁关怀自己的期待。他也没有意识到,这是可以奢望的东西。
先前给何崇山递蒲团的狱卒来了,说恩济堂的人果真与匪徒勾结,逮着了来劫狱的人。
“那山匪可狡猾,趁更值假扮同僚,想混入我们,嘿,还好丞相料事如神......现在正叫我请你去认人呢——”
“请吧?小娘子?”
狱卒取笑着苍无洁的妆容扮相,哄笑作一团。
“娘子”本非贬义,只是出口之人全是恶意。
晏熔金握着铁栏,皮肉上硌出红白长印。
心内爱护都来不及的老师被这样羞辱,叫他目眦欲裂:“放尊重些!罪名还没落下,就这样待井州的子民么!”
苍无洁面色如常,顶着那张遭受非议的貌若好女的面孔,微压着眉眼递来一眼。
叫他冷静息声。
狱卒奇怪:“长史认得他?”
苍无洁回头,瞧见被自己勒令噤声的少年,正眼巴巴盯着自己,胸膛还剧烈起伏。
他先晏熔金一步开口:“晏大人,哪个井州人不认得他?”
狱卒也不愿多话误了时候,押着人走过,那件晏熔金亲手捋平的衣衫堪堪擦过他手边。
风过去时他心里的惶惑不安轰然炸开。
“等等!”
他解下身上厚重的斗篷。
“给他披上。”
左边的牢房又空了出来。
何崇山与小要不断安慰着他。
何崇山的声音很大,毫无收敛的意思,将屈鹤为胡乱抓人的行为痛批,将屈鹤为不干正事也干不成事的能力痛批,将人里三层外三层全骂遍了,咳着嗽不停,直引得狱卒尴尬地探看,又看在何观芥的份上装聋作哑。
晏熔金抱膝缩着脚,不分昼夜地猜想冬信和苍无洁的境遇,想振兴井州还没着落的良种和建筑,他将神思放在被铁窗栅栏分割的云上,由着它一路飘,游过每个认识的人的头顶、飘遍大业的万顷土地,甚至到蠢蠢欲动的北夷边境。
半个月后,他出了狱。
然而不是释放,是被押送刑场。
直到大刀砍下的前一刻,他才完全知晓屈鹤为设的计——
屈鹤为假意处决和流匪暗通的晏熔金,想引冬信等匪徒来劫囚时一网打尽。
然而没等到匪徒,反倒是不信此事、受晏熔金接济的流民暴起劫囚,他们甚至还想推晏熔金做土皇帝。
屈鹤为见混乱层出不穷,斩杀晏熔金替身结束混乱。
消息传到大都,皇帝同近臣怒斥乱民愚昧、不分好坏,竟袒护恶匪之流,然而又因百姓自发为晏熔金做出的反抗声讨与悼念,惧怕他们的力量,竟也收敛了几分。
与此同时,晏熔金浑浑噩噩地被屈鹤为幽禁,隔了十几日才被改头换面地放出,仍留作右相的属臣。
多日禁闭,晏熔金已习惯肉身犹如死去失用、而思绪格外活跃的感受,当此刻□□恢复自由,反倒神思不属。
——他的身体与精神同时病了。
直到听说何观芥着手查清,将恩济堂六十二口人都释放的消息才振作些。
查也查了、审也审了,最终要找的冬信仍侥幸逃脱,而被作同党捉去的苍无洁也不知所踪。
春天要到了,新年要到了,无论是哪一种热闹都能温暖人,但偏偏晏熔金浑身发冷,和失踪的人一起永坠寒冬。
他如同向暴烈的愿望献祭了一层血肉,直到站在屈鹤为面前同他对峙,才听到命运的动作落下,在案板上砸了第一刀——
“苍无洁啊,叛党么,早就死叻。”
执掌杀伐的右相一手举着书简,傲慢而不虞地仰面,而目光始终不动,对着大敞的门后炸开的天光,懒得屈尊挪到来人脸上。
晏熔金推倒他桌上的书简,妄图叫他正视自己的怒火,他感到自己几乎疯了,他从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和“死”连在一起,就已经丧失了理智。
天光云影、纵横房梁、来往人物,都在发昏形成的漩涡里扭曲、狰狞地尖叫。
他爬上桌案,膝盖重重磕在红木上,但全然不在意,朝着此时才露出惊愕的右相连滚带爬地逼近。
他的身躯爆发出此生最大的气力,勒住他脖子将他困在自己和椅背之间,又在坐压住他双腿时拔出匕首抵住他咽喉,赤红着眼,声音早哭哑了。
“你竟敢!你怎敢!你知道赈灾银下来前,是谁的银子顶上的?你知道是谁做了局,叫官银局勾当败露、逼朝廷彻查贪官?”
——“要不是他,哪里有今天的井州!哪还有高枕无忧的你!屈鹤为!”
他想到苍无洁冰手的脸,轻如柳蒲的呼吸,想到他压着咳嗽给自己讲课,他那双忧郁而多思的、用戏谑遮掩的眼睛......
想他比一年四季都明亮多变的神情,曾俯下身用一阵清风将自己覆压,用气声放肆笑着他做错的时论功课:“你这里写的什么,怎么会把......”
会把什么?想不起来的话是什么?
都怪屈鹤为!都怪他!苍无洁死了,自己忘掉的东西也跟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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