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商: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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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仰起脸,看着雨雾中的书生,“你也是。”

    眼见船只渐渐远去,码头上又只剩童琪英主仆几人。

    他静静眺望许久,直到船只彻底隐去,才慢慢收回视线,也收回眼底残存的暖意,“是谁?”

    两个随从一怔,就见他转过身来,延伸冷漠,“通风报信的,是谁?”

    祖父深居简出,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他不可能这么快知道!

    两个随从齐齐跪下,“少爷,不是我们!”

    他们的卖身契还在童琪英手里捏着,之前又被特意叮嘱过,警告过,怎么可能明知故犯?

    童琪英俯视他们良久,慢慢地,慢慢地将目光转到船夫身上,“交代遗言吧。”

    是他大意了,只想着船夫听话,停靠在码头,不会知道自己上岸后与谁往来亲近。可他唯独忽略了一件事,船夫也是活人,活人就会动,会阳奉阴违,会偷看,会偷听!

    那船夫在他看过来的瞬间便心虚躲闪,听了这话,两腿一软,直接在船舱里跪倒了,“少爷饶命,饶命啊,小的,小的实在是迫不得已!”

    童琪英的随身护卫立刻爬起来,飞起一脚将他踹进湖里,痛骂道:“少爷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

    还差点连累我们!

    船夫呛了两口水,也不敢上岸,挣扎着哭诉道:“老太爷交待,小的不敢不从啊!”

    “混账!”护卫骂道,“你就不会提前告知少爷?!”

    “我不管你有没有苦衷,”童琪英冷声道,“早在你告密那日起,就该知道不会有好下场。”

    他再小也是主子,正如明月所言,祖父再生气也只会迁怒别人,所以就算他真的将船夫打杀了,祖父也只会帮忙遮掩。

    童琪英去书房见童老爷子时,雨下得更大了。

    池塘中的荷叶被雨滴敲打,频频点头,石板路缝隙间的青苔喝饱了水,绿得发黑,像一团团浓得散不开的幽魂,无声嘶吼。

    童琪英盯着脚下,雪白的鞋底不知什么时候蹭到,绿油油一团。

    他皱了皱眉。

    他觉得有些厌倦身边的一切,厌倦着看似天然,实则全是人为的园景,也厌倦某些早已注定的人生。

    “出去了?”童老爷子正低头修剪花木。

    他穿着一套半旧的纱衫,未戴发巾,露出雪白的发髻,像一位最普通不过的祖父。

    “嗯。”童琪英垂着眼眸,平静道,“跟我出去的船夫不得用,我叫人割了他的舌头,打断一只手,卖去做苦役了。”

    童老爷子修剪的动作顿了顿,终于转过身来,看着这个最得意的孙子,如同在看一头初露锋芒的小兽。

    他倏尔一笑,“见过那个丫头了?”

    江南最不缺船夫,一个奴才而已,卖了就卖了,没什么大不了。

    “见过了,”童琪英说,“她让我不要顶撞您,说您是为了我好。”

    童老爷子挑挑眉,还算识相。

    “那么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暂时不会跟她见面,也会用心读书,乡试、会试,一步步走下去,维护童家的荣光。”童琪英第一次这样勇敢地直视着他,直视着曾经在他心中高山般伟岸、公正的祖父,“但我的婚事,我要自己做主。”

    “荒唐!”童老爷子将手中剪刀一扔,“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乱来!”

    童琪英默然不语,叫童老爷子越发来气,声音也抬高了,“莫非你还想娶那个商女不成?!”

    为一个外人忤逆长辈,简直昏了头了!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童琪英轻声道,“我的确想娶她,可她,却未必想嫁我。”

    她像田野里的花,大山里的树,苍天中的鹰,肆意、自由,面对她,他自惭形秽,空有满腔心意却怯于开口。

    日复一日,拖到如今,只怕再也没有出口的机会了。

    纵然她明白,可自己没说出口,就是没说出口。

    童老爷子皱眉,脱口而出,“她那是巧言令色!”

    一个年轻的女人接近一个年轻的男人,还会有什么别的心思不成?

    再说了,论出身、论门第、论学识、论样貌,你有哪一样配不上一个商户!

    简直岂有此理!

    “祖父,”童琪英吐了口气,突然笑起来,“您总是这样,以己度人。”

    见他要发火,童琪英先一步道:“您知道么,其实我一直很迷茫,很疲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读书……”

    “胡言乱语!”童老爷子不怒反笑,“为甚么?为朝廷,为家族,为你的将来!”

    难道这么多责任,还不如一个半路认识没几天的商女?

    她一来,你就不迷茫不疲倦了?

    传出去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祖父,您一直很疼我,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童琪英问。

    “想都不要想!”童老爷子冷冷道,“你也知道我疼你,就忍心让我失望?也别说什么疲倦的话,论疲倦,外面打鱼的、撑船的,哪个不比你疲倦?十多年来你嘴里吃的,身上穿的,哪一点不是家里供应,如今又来说这些,怎么对得起我,对得起童家的列祖列宗!”

    童琪英长久地注视着他,骤然意识到,也许祖父确实是爱自己的,但比起童家的荣耀,或许这份疼爱仍稍显逊色。

    他有两位堂兄,其中一位四次才过会试,另一位虽已是举人,但排名并不靠前;还有一位亲兄长,但自小便身体不好,会试时险些死在场上,自此绝了念头。

    祖父之所以最疼爱自己,也许并非全然出自骨肉亲情,而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某种可能:走得更远,站得更高的可能。

    老实讲,他有点难过。

    但难过之余,却诡异地感到一丝轻松。

    良久,童琪英的声音幽幽响起,“童家给予我的,我会加倍回报,绝不会令家门蒙羞。t但祖父,民间有句话,不知您听过没有,强扭的瓜不甜。”

    婚姻大事,确实他一个人说了不算,但女方也不是傻子,如果强行结合,只要他破罐子破摔不配合,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他不敢奢望祖父爱屋及乌,但……一定会投鼠忌器——

    作者有话说:PS,我猜到肯定会有人说童琪英太狠了,崩人设,我先说了哈,没崩,他的本质还是传统的典型的贵族公子哥儿,没事一切都好,一旦有事,奴才在他们眼里不算人的。

    说句不怎么合适的题外话,由童琪英的表现可知,其实婚姻中婆媳关系不好,全是男方的锅,但凡他真心去调节,就没有调节不好的!就算婆家不喜欢儿媳妇,做不到爱屋及乌,但凡他们儿子发誓要跟老婆共进退,他们还不会投鼠忌器嘛?!

    第118章

    失望,伤心,欣慰,童老爷子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唯独没有童琪英预想中的震怒。

    “你长大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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