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商: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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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老爷子轻叹道。

    当一个人无需别人催促便尝试争取时,就已经算半个大人了。

    非雷霆之怒,而是春风化雨,童琪英在惊讶之余也难免升起一丝内疚。可很快,他就将这点内疚压下去。

    不,是苦肉计亦未可知。

    “您不反对?”

    童老爷子目光平静,“眼下我反对,有用么?”

    只会让你我的关系陷入僵局。

    童琪英没说话。

    童老爷子背着手,慢慢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雨水击打得反复低下头去,却又反复抬起来的竹林,“去吧。”

    争一时嘴上强弱无关紧要,只是孩童幼稚的游戏罢了。

    若承诺有用,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背信弃义之辈、食言而肥之事。

    倔强的年轻人总以为一时冲动会贯穿一生,可承诺和人生是两码事,等他品尝过权力的甘美,再面对大人的残酷时,自然会明白此时的坚持是多么荒唐可笑。

    待到那时,无需任何人敲打,他自己就会做出选择。

    时间会纠正一切,不急。

    童琪英薄唇紧抿,“若祖父没有别的吩咐,孙儿告退。”

    我已不是孩子了。

    童老爷子侧过身,说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你有没有想过,若你非童家子,而是街上随处可见的穷书生,她是否还会这般殷勤?”

    你所拥有的,皆为童家所赐,而她所看重的,也无非是一个大家族可能带来的好处罢了。

    童琪英正视着他,平静道:“若她只是街上随处可见的卖鱼女,我也不会另眼相看。”

    世上姿容更盛者颇多,可我独爱光芒四射、张扬自信的江明月,难道也是看中她的敛财之力么?

    说到底,没有“若非”,我就是现在的我,她就是现在的她,独一无二。

    说完,童琪英不再逗留,行了一礼,转身离去,背后是童老爷子稍显错愕的面孔。

    雨还在下,石阶间的青苔似乎也更浓翠、繁茂了些,但童琪英再看它们时,却没了最初的烦躁。

    以往他总觉得这些东西肮脏可恶,只想躲开,如今却觉得……或许我也可以踩过去。

    于是他便踩过去了。

    老实讲,踩中青苔的感觉很不好,滑腻湿粘,水分挤压的细微声响更令人作呕,但离开后再看它们奄奄一息的惨状,却又觉得那点不适也值了。

    大雨天,但童琪英的心情突然明朗起来。

    接到童琪英让她安心的书信时,明月正揣着银票跟薛掌柜东奔西走:酒楼的事,有眉目了。

    酒楼的少东家惹了官司,他爹娘找了个极厉害的状师打点,原先那状师说得极好,结果近几日传出消息来,大约要刺配!

    夫妻俩傻了眼,急忙忙找到状师,“不是说没事吗,怎么还是刺配!”

    刺面加流放,人还能有好?!一辈子不就毁了!

    状师却道:“人还活着,还不够好?若非我勉力支撑,说不得要秋后问斩!”

    夫妻俩顿时慌了神,不过是失手打死两个奴才,又有些个偷逃税款罢了,怎致如此啊!

    现在知道怕了?那状师又说:“流放是免不了了,不过若真心打点一番,或可免了刺面之刑。来日流放之地定下来,你们先行往那里疏通疏通,把人保出来做些文书营生,免了皮肉之苦,再过几年熬到大赦,又是干干净净一个人。等风头过了,谁还记得呢?”

    只要没有面上刺字,坐没坐牢,谁看得出来?

    夫妻俩半生只得一儿一女,哪里舍得儿子受苦?咬牙应了。

    如此一来,原先准备的银钱便有些不凑手,非要卖酒楼不可。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们儿子的官司早就传得满城风雨,多的是人想落井下石,价钱压得极低,把两口子呕得吐血。

    薛掌柜再次主动登门,开得价钱倒比旁人略高一点,但也极有限。

    她的话说得明白,“莫怪我说话难听,令郎是在外面打死过人的,他又是这酒楼的少东家,难免有些晦气。来日我接了手,说不得要请几位大师父来好生做几场水陆道场,还不一定管用呢!”

    夫妻俩又是气又是悔,好说歹说,连带着各样桌椅板凳等家具都折算进去,明月和薛掌柜又给加了两千五百两。

    若她们不要,夫妻俩也得额外再卖。

    当初两口子意气风发,酒楼各处都是下了血本整治的,一概家具都是好木头。一楼大堂和二楼屏风隔开的皆是一桌四凳的配置,另有三楼阁儿,是圆桌配着椅子,足有上百套之多。

    后院十来间上等客房,内中一概床铺、桌椅也是好的。

    这么些家当,若从外头现做,少说也得四五千两了,如今折算每套不到三十两,真是捡了大便宜。

    明月最后加了一把火,“养大一个孩子也不容易,我们也是不忍心看你们……唉!”

    养大一个正人君子确实不容易,但养大一个小畜生,大约不会多么困难。

    数来数去,确实是薛掌柜和明月报价最高,况且又是揣着银票来的,立刻就能拿到。

    夫妻俩对视一眼,一狠心,当场签了文书。

    双方四人各自签了名字,按了手印,又马不停蹄去衙门过户、缴税,期间还有衙役对这两口子抱怨呢,“当初你们若也这样上心,何至于沦落到今天!”

    前儿被各位官差追到门上,那位少东家还想烧账本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两口子面上犹如火烧,呐呐不敢言,一路低眉顺眼。

    最终这座酒楼连带着后面两个小院的十来间客房,统共折价六万一千五百两,依律该缴纳两千四百六十两的税款。

    因那夫妻俩实在有些捉襟见肘,便与薛掌柜和明月商量了,双方各半。

    快马加鞭做完这些后,薛掌柜和明月都松了口气,又赶紧叫人将酒楼上下打扫一遍,旧日的帘子、帐子、铺盖俱都扔了,丈量尺寸做新的。

    酒楼出事后就没什么买卖了,各大管事、账房、厨子等俱都赋闲在家,如今也要一一请回来。因前后拖得有些久,说不得就有谁另谋高就的,还得查缺补漏。

    各处的仆从也得筛一遍,看看人品如何,手脚是否麻利,若有不好的,也得重新雇人。

    “说到厨子,”薛掌柜对明月说,“我着实找了几个,有一个家常菜做得不错,场面菜和汤水也要得,你什么时候得空瞧一瞧,若合了脾胃,直接叫他去明园做。”

    “呦,那就多谢你了。”明月想了下,“倒不急在一时,不如这么着,赶明儿都把他们叫来,使出十八般武艺咱们验了,先留几个最得力的在酒楼里,剩下的你我再瓜分不迟。”

    她不怎么挑食,但凡能被薛掌柜看中的,伺候她绰绰有余!

    退一万步说,纵然真不对脾气,这家酒楼距离明园并不远,划船三五刻钟就能走个来回,日日从这边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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