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她的第十年: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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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去了——薛怀义越欺越深,两人双双跌入床铺,勾得两边扎起来的纱帐摇摇荡荡。

    后背有些疼。

    薛柔哭了,并非疼痛引起,是怕。

    “不可以……不可以……”

    身上的人走火入魔般,湿哒哒的啃咬遍布每一处暴露在外的皮肤,她整个人,已经被他围堵得插翅难飞了。

    外衫的口子一裂再裂,赫然面目全非,下一个得见天光的,便是守住她最后一丝尊严的小衣。

    仅需轻轻一扯,完整而真实的薛柔将映入眼帘,这意味着,薛怀义再也不需要从每一个难以启齿的梦境中去认识、感受她了。

    多么诱人的好处。

    薛怀义原先是笑着的,当他用手指接下自她眼尾溢出的一滴泪时,他不笑了。

    果真……难办啊。

    “那两个奴婢,明日会有人送出宫的。”

    才宁静下来的纱帐,随着床上一轻,再度摇曳出幢幢影子。

    薛怀义走了。

    第39章

    翌日,“皇恩浩荡”,三喜四庆有机会同薛柔拜别。

    具体说了什么,薛柔已经记不太清了,光临别前,她自己咬牙说的那句“我不会坐以待毙的”,萦绕不绝。

    是的,即使逆水行舟,她也要百折不挠。

    她绝对要争得一具自由身!

    后来霁蓝告诉薛柔,程胜给了三喜四庆丰厚的盘缠,要求她们或是回老家,或是去天南海北,哪里都好,就是不能继续呆在京城,倘若使那两面三刀的伎俩,自有好果子吃。

    也是凑巧,三喜四庆是同乡,当年逢饥荒,家里人活不下去了,没办法才把她们卖给人牙子,得了些银子救济,阴差阳错地就进了宫,到薛柔身边当差。

    十多年了,她们能回家去和家人团聚也是幸事,总强过跟着她朝不保夕的日子。

    营救出她们两个,了却了一桩心事,接下来,薛柔可以心无旁骛地筹谋下一步了:养好身子,然后伺机离开这乾清宫,去慈宁宫寻求母后的庇佑;再不济,则上仁寿宫,求皇祖母垂怜——皇祖母位高权重,但凡她肯出手相帮,薛怀义就拿薛柔没辙。

    拿定主意,开始付诸行动,于是乎,众人眼里,仅仅一夕之间,薛柔便移了性情,不哭不闹,按时用餐服药,还会主动和青萍霁蓝搭话,前所未有地随和,搞得二人疑窦丛生,私下讨论了好几回,究竟没个所以然。

    薛柔性情大变,薛怀义一早听说了,她乖巧柔顺到不像话,论理,他必得过来探一探虚实,但微妙的是,自从上次爆发的长吻后,他开始抵触同她相关的事物,不愿耳闻她的消息,不愿看见她的人,偏偏心意和他对着干,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总有她白腻的身体以及她凄哀绵长的哭音作伴。

    想来,他真是药石无医了。

    一日,程胜瞻前顾后、鬼鬼祟祟来找薛怀义,操着煞有介事的腔调说:“陛下,才刚一个小黄门来和奴才说,远远瞧见银杏引着谢大人进了坤宁宫,走的侧门。”

    朝里众多谢姓官员,薛怀义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一个个操心,便问:“哪个谢大人?”

    程胜说:“就是王中书令的学生,单名一琰字,现在翰林院任职。”

    皇帝不喜人称王中书令为国丈,左右掂量轻重,统一口径,仍照其官职称呼。

    王家及其干连的是非,薛怀义上心又敷衍。

    上心在,恐王家自恃外戚的身份怀揣不臣之心,这就须要无时不刻地留意其动向;敷衍在,跟王家的瓜葛,不过是逢场作戏,只待过河拆桥、鸟尽弓藏那日来临,至于无辜的王家人,一颗废棋,不值得他多心考虑。

    “今儿什么日子了?”薛怀义像是随口一提。

    “三十了。”

    “嗯。”薛怀义眼光渐渐深邃,不可捉摸,“明晚记得提醒朕去坤宁宫陪皇后用晚膳。”

    名义上乃吃饭,实际上,或可称之为兴师问罪:他待审一审,这位义愤填膺指责他有悖人伦的皇后,到底不安分多少时日了。

    新月伊始。

    银杏围在方桌外布菜,余光依次转过缄默的帝后,心底无端发怵。

    近来,王媖被情爱的雨露滋养灌溉着,无心其他,整个人钝了不少,一星半点也没发觉今夜饭桌上的氛围和其余时候有何不同,倒是在一心两用,思忖下一次待月西厢的日子。

    “都退下。”

    薛怀义不耐,放了碗筷,背往后仰仰。

    一众宫女唯唯诺诺,单是银杏,心惊,碰掉了一个空碟子,正正好粉碎在薛怀义脚边。

    “奴

    婢……奴婢这就打扫干净……”

    银杏着急忙慌蹲下,徒手去捡碎片。

    骨肉匀称的手上,蓦然踩上一只靴子,没有很用力。

    “别人都乖乖走了,你却在这六神无主的,莫不是……”薛怀义斜低着眼,“心怀鬼胎?”

    将王媖的发簪传递出去以前,银杏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她不会欲盖弥彰;一切又来得太突然,没给她钻研撒谎的真谛的时间;她欲哭无泪,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呀!

    鬼胎是王媖怀的,她尚且沉得住气,牵出几分笑打圆场:“这丫头就是笨手笨脚的,前儿剪坏了一盆花,臣妾还说她来着。银杏,你快出去叫个人来收拾利索,你就别再进来伺候了,洗把脸梳个头清醒清醒。”

    期间不断给银杏使眼色。

    银杏何尝不愿走,奈何自己这头一抽手,手背上蹬着的脚便更使劲,她疼得不敢轻举妄动啊。

    “哦?”薛怀义怡然欣赏着银杏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她帮皇后鞍前马后时,可和笨手笨脚挂不上钩呢。”

    他说得含蓄,扫过皇后银杏的眼神也暗昧,其实,就看她们主仆谁先撑不住露马脚了。

    秽乱后宫是杀头的营生,银杏万万不敢轻易交代,额头同别得发硬的胳膊一同塌在地上,死咬牙关。

    银杏坚持得下去,王媖就能挺住,冷静中暗含讽刺:“陛下是从哪吃了炮仗,到臣妾这儿来败火了,揪着一个宫女开刀。”

    与其说王媖是胆肥了,非但有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与人暗度陈仓的能耐,且事到如今还敢讥讽皇帝,倒不如说她一直有颗叛逆的心,只是被前十几年的森严礼教压住了,等时机一成熟,宣泄与爆发如期而至。

    反叛心太重的人,薛怀义不喜欢。

    显然,王媖在玩火自焚。

    “朕竟不知,皇后伶牙俐齿至此。”眼睛一眯,脚下一使力,“嘎达”一声,银杏的手指骨断裂了,旋即,凄厉哀嚎响彻正殿。

    薛怀义一掀脚,冷眼相看那个滚成一团撕心裂肺的人,薄薄的唇承载着寡淡的笑:“欺君罔上,千刀万剐——你们,是在找死么?”

    当他残忍地踩断银杏的手骨那瞬,东窗事发已成定局——王媖腿肚子一软,瘫坐在地,旁边是惨叫不绝的银杏。

    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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