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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步履之往》 40-50(第21/23页)
步蘅死瞪着对面的陆铮戈,小声问:“二哥怎么知道我们去哪儿,你干的?”
陆铮戈当即举白旗,但是摆出的理由有点瞎:“我抢票的时候勾错乘车人,下错单了,买多了票。”
俩人正说着,封疆透着沉哑的嗓音突然插了进来:“我好像不太算累赘?山里的夏天应该不坏,你介意多个人分享?”
他应该是困极了,并没有撑起自己趴伏在桌面上的身体,但睡眠质量又差,阖眼后没那么容易在行车途中陷入梦境,意识仍旧能捕捉周围的声音,话越讲越低:“刚刚忘了祝贺你俩放假。”
下一句是:“祝你们两个暑假快乐、夏天快乐……意念力有玄学。这种祝福的话,几个人凑一起多念几遍,可能更容易成真。”
最后是:“如果我在,让你俩觉得不自在,我可以在下一站打道回府。给你俩接站那天,我们再见。”
日光透过车窗筛进来,歇在他闭合的眼角。
一字字,一句句,只是轻喃,却横冲直撞入人耳,又由耳入心,在人心海间不停翻覆。
山里的夏天是不坏,遍染翠绿,山岚迤逦,是她的念兹在兹。
不曾奢望他能一起去,不过是怕深烙她幼年的这种夏,不敌他人生中已经见过的那许多个夏天。
她想将最好的,捧到他眼前。
第50章 第50章等我回来,家事国事天下……
午后,愈来愈强的风雪才骤然止停。
天光溶溶扩散开来。
能见度高些后,封疆才得以带步蘅踩点以前就读的学校。
要继续往下走,向她逐步摊开她出现之前自己的人生轨迹,是基本的诚意。
雪层堆积过厚,学校翻新过的田径场跑道和配套的户外球场的地表已被尽数掩埋。
只场地一侧的一块儿水泥平台被泼了些水,积水扩散渗透雪层,冻出了一小片儿灰黑的冰泥。
连带一旁通往教学楼的整条边巷都显得湫隘破败。
两个人均以口罩遮面,开口话音便自带闷嗡音效。
“有没有觉得有些眼熟?这一片儿跟大院儿外围比较像,就是你以前用来垫球的那块儿。东南方向秃掉的那棵大树是棵香枫,我从前到学校早的时候,习惯在那儿站桩”,封疆抬手为步蘅遥指方位,“离开这儿之后,有一年我收到过一封信。字体不敢恭维,但内容蛮有趣儿,就写的这棵树,是一位师弟的手笔。”
“场地布局是蛮像,但比院儿里宽敞,院儿里要有这么大的地儿,我们就不用打小儿拼场,互相嫌弃了”,步蘅边回应他前一句,边猜,“师弟写了什么给你,继承了你的大树?”
封疆并不意外于她的机敏。
他没急着回话,雪厚难行,他在前方铺白一片的雪层中踩出脚印,让步蘅在后,踏在他踩出的脚印上,一前一后顺着场地边缘走,而后说道:“人惜字如金,就给了两句话儿。第一句是:哥,我继承了您
的枫树。第二句是:传说您是从吊车尾突然逆袭上红榜的,我以后不光拜树我还拜您,提前跟您招呼一声,打喷嚏的时候不要害怕。”
前面讲得甚是正经,但到了这儿,步蘅起了疑心,怀疑他前面刚抖出来的往事只是随口在编,逗人一笑。
这么一猜想,步子便停了,封疆身后规律的碎雪声即刻消弭。
他瞬时回眸。
四目相撞,只眼睛对话。
青天白日下,雪光映衬中,满目怀疑对满眸笑意。
“事儿是真的。你继续怀疑我,这雪就得为我喊冤,刮去六月飘了”,封疆弯腰挑起地面被雪覆盖的断枝,起身后手一扬,枝身上缠裹的雪,趁步蘅不备刮向了她口罩之上的眉眼,像是个临时起意的小惩罚,“对我好一点,反省一下。人你还见过,一起吃过饭,叫鲁乙白,带你和铮戈一起去院学生会聚餐的那天,他就在”。
被突袭,步蘅本能地往一旁躲,可能是出击的人不尽心,她不费力就避了个大概。
等她顶着沾染数粒白絮的眉眼作势剐过去,正望进的却是一双蓄了满池煦光的眼睛。
步蘅本已在躲的第一时间就地弯腰快速团了个雪球,扔回去的念头却在捕捉到收束于他眼眶的那束光后被剿灭殆尽。
瞥到她手持的“弹药”,封疆笑意未散,转过身往前走,将更方面命中的后背留给她。
但步蘅已不再需要。
她将人喊住,一本正经学他讲:“污蔑完我就走,我可能等不到六月,今天就得改名步娥了。也反省一下?我没有上来就怀疑,只是放任我的大脑按常理分析了下,十多岁的孩子好像不应该这么幼儿园?”
“他现在二十多了,还是没有多么成熟”,封疆话带无奈,“觉得我和池张偏袒别的师弟的时候,饭桌儿上我们布的菜会一口不吃,推到骨碟边儿。大家如果意会不到他生气,他还会把自己灌醉,开始斗胆控诉我俩,用停不下来那种长篇大论”。
步蘅:“……”
这和她对这位师弟的初始印象差异过大,着实两幅面孔。
趁步蘅琢磨的空当儿,封疆倒退一步贴回她身前,捏住步蘅持雪球的手腕,往自己身前带。
步蘅被拉向他,两人身体相撞的那刻,雪球从她手中被撞出,跌进他臂弯里,又坠向地表,将积雪砸出一个浅坑。
“我刚试过,很凉”,他垂眸说雪,似提醒似解释,“握久了,手就没了”。
而后同她商量:“那棵树,要不要也拜一拜?”
并非迷信,只是尽人事之后,碰上好的寓意象征,有所表示,总归不是坏事。
步蘅点头,给出积极的反馈:“既然见到了,要。我得尊重遇到的世界上的每一个吉祥物。”
树是否通灵,她并不在意,只是转念一想,它和她认识的俩人应算是多年聊友,恐怕被迫听了许多的少年烦恼和少年心事,或许会有些辛苦。
只是心虽诚,但仪式感不足。
步蘅仅就地站着,转向树的方位,双手虚拢合十。
封疆见她姿态煞有其事,又笑,模仿她的动作,站向她的身侧,同时出声提醒:“愿望得精准投递,这棵树是用来求事业、求学业的,说的时候一定别跑题,免得它罢工,不肯灵验。”
步蘅立刻顺着他说:“我在心里讲的时候,一定卑微and乖巧。”
封疆听笑了:“你要是这样,那我得先忏悔。其实我以前,学得痛苦想砍树,考得很烂想砍树,遇到不忿想砍树,只是顺道让它听些不那么暴力的。”
天阔地白,凛风扑簌。
远可见雪表之上,仅一棵枝干嶙峋的树,一双比肩而立的人,以及后排静默的屋宇楼舍。
像一卷白纸上,用黑灰两色勾勒出来些闲笔。
仿佛现下相对的树和人之间真能产生某种无声的勾连。
俩人说笑完,又都闭眼,默了十余秒,眼下能想到的愿望便心念完毕。
步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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