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之往: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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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疆慢于自己收手,突生提议:“许了什么,互相交换?”

    封疆点头,他愿意做先交底的那个人。

    也没有愿望脱口而出便不能灵验这种忌讳,何况那仅是他对她的祝福。

    如果她觉得辛苦,就不作数。

    在她面朝树的那一刻,代替许什么,抢先现于他脑海的,是他不曾对她提过的,不日前步自检招呼自己见的一面,那些拜托,那些叮嘱,那些背书。

    封疆走远几步,拾起适才撇开的那根断枝又走回来。

    枝一挥,在步蘅身畔未染杂色的平白雪地上落笔,将问题的答案写给她:鹏程万里,越飞越高。

    步蘅看着那一字字,潇洒恣意地、流畅地现于眼前,又见他并未停笔,挑起雪枝在那八字之上写了个抬头,字连字,赫然是:祝步蘅。

    心头暖热成流,随着这现世的十一个字慢幅涤荡。

    一篷又一蓬的柔雾缠裹在心上。

    万里,高飞……

    步蘅不确定他是否提前感应到了什么。

    原本她想寻一个更恰当的场合,虽然留给她细思的时间不足以让他们等到案子出结果,但至少待她厘清他同付棋鸿究竟有无渊源,再去同他商量她的计划。

    关于读书,关于升学,关于可能要面临的长久的分离。

    她知道哪怕是被通知,他也会支持,会理解,会等待……

    正因为如此,她想要说得郑重,作为计划要离开的那个人,给予留下的那个人更多的信心。

    杜绝一切不清不楚,谢绝自行心领神会。

    将一切所思所想,尽数向对方坦白。

    若定好远渡重洋,连同未来的相处方式,也要一一探讨。

    既已偕行,她和他,便为一体。

    彼此关联,互有责任。

    步蘅此刻又了悟,依他那样周全的性子,或许他也已不时想过,规划过,为自己,替她,为他们。

    她想,却如郭一鹤所言,她多少还是有一些理想主义,想要的也很多。

    或者是想做骆子儒那种凭借意气和义气在藏污纳垢之处频频放火的人,或者是想拥有骆子庚那种艰难险巇间仍气定神闲的底气,也被刑行行那种赤诚天真打动过,更被封疆的立想立行激励过。

    心向明月过于好高,她骛的远,不过是乘前人风帆,倚仗自身之力,未来,能在再遭困境和灾厄时,为哪怕一个自己所珍惜的人点灯照路。

    无论谁有难,她都希望自己拥有向前一步的能力。

    而当下这个年纪,只有升学是投入产出比最高的一种成长。

    她想要选定的方向,也在近日的一波又一波是非中亦发明晰。

    笔过于柔软,她需要手握更为锋利的一种武器。

    *

    中学时,眼前人曾对她说,就跑第一这个名次。

    前不久的长巷面馆内,他说,觉得

    她从来积极向上。

    ……

    此刻雪地镜明,无数记忆碎片纷至沓来,纷纷言说着这些年来,他对她的期望。

    步蘅是真的有一点压力:“这样我会怕我搞砸,坏了树的名声。对我期望这么高?”

    封疆订正:“不是期望,是信心。”

    步蘅并不擅长表达动容,纵然心跳很清晰地带动全身共振。

    此刻亦不免想起被他赶鸭子上架,国庆节当口那个即为临时的潦草表白。

    他好像,总会碰巧破坏她慎之又慎的计划,在她犹豫踟蹰的关卡,让她只好选择当下,就地将重大议程提前。

    但他也始终给予她相信结果不会坏的底气。

    “其实我有事情想听你的意见,原本想等回去之后,再找时间堵你,聊一下”,坦白其实并不难,因为对他有足够多的信任,因为他从来走在她和陆铮戈这些低年级的人前面,是他俩行事的标杆,让他俩不自觉去依赖,“还有半年左右就要离校,我在考虑,不马上就业,继续上学。因为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这些案子,我有法学学位,我想同时申请LLM和JD”。

    她给出一种可能:“如果运气好,可能真要飞上一万里。大树的功德簿就能再记上一笔。”

    简述完,目色已从最初的微微摇晃不那么确定,到内里一片澄明。

    而后迎向他的目光,等待他给予回应。

    新雪映衬下,封疆双眸更为盈光,那里始终没有出现过不解,亦或疑惑,只有温和到能容纳一切的底色。

    风也恰好离场,让步蘅得以在此刻更为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

    “跟我的打算撞了。我原本也想等过完年,或者回去的路上,看你不太累的话,问问你关于毕业的打算”,封疆听出她的认真,想要回以同样的郑重,“从我招到陈郴,我就想要问,至今没问成,是怕问得不好。想多想想,再好好说。我怕你误会我想要你迁就我的人生,更怕我给你的建议不够好。不止我,步爷爷也很关心你的动向。他前几天找我聊过,他老人家也在怕。怕他和青年人不同频,价值观念过时,怕说的话不中听,你会误会他对你有掌控欲。他觉得从前没有多听你的意见便为你选定排球是他武断,不能再来一次。他关心你,怕你没有很想要的,更怕你选了不想要的,最希望的是你听从自己的心。”

    他们可能给出了一些爱,但她仍是自由的。

    步自俭可能怕偏袒过盛,也过问他的近况,聊起他搭建的事业。

    话题尽头,又随意地同他掰扯了些当下不少年轻人忙于工作忽略感情,以及可能面对异地、异国的考验,甚至为步蘅的人品背书,而所有行为的原点,无非是希望她少经波折,无论学业还是感情,都能安定遂心。

    他们殊途同归。

    说了会儿,又记起,眼下零下的低温世界,不适合在户外久立长聊。

    封疆没再拖,当即将步蘅拉出空旷的田径场。

    快走出校园时,观望到年届花甲的门卫大爷正裹着军大衣在户外清雪,保卫室空了出来。

    他客客气气同大爷搭讪,借地盘儿。

    进了门,古旧的炉具里,炭火正噼里啪啦不时炸响,炉口红光渺闪,烘人的热度在空气中浮荡,一圈圈扩散。

    封疆捡了大爷的马扎,安放在炉具边,示意步蘅坐那儿:“坐好,来接着听我啰嗦了。”

    安排完,他自己迎灯先笑。

    步蘅也知道他近几年被陆铮戈反复嫌弃“老派”“说教”“啰嗦”,恐怕对自己的某些“缺点”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她已经目视了他一路,看他轻轻松松将大爷说得眉开眼笑,看他将那个和他身形差巨大,极为低矮的马扎搁置在炉火边,也笑:“本来还挺郑重、挺严肃的,你怎么给自己拆台?”

    步蘅没坐过去,反而推他一把:“说得多的人体力消耗更大,别给我让了,你坐。我更乐意居高临下看着你。”

    封疆也便真的不再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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