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惑主: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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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有一丝颤动。

    轿门前,白准面含微笑地等着,在她掀开车帘的一刻露出了一个更深的笑容。

    这个堂堂的中常侍,卑微地弯下自己的腰,用和煦的声音对她说:“二娘子,陛下有请。”

    这些人!他们怎么敢!

    冯照无可抑制地颤抖,光天化日,他是什么意思,不怕被人知道吗!

    但是太后方才的话给了她极大的震动,让她无法再生出抗拒的勇气,只能跟着白准的步子,慢慢走进这座大殿。

    上一次她来这里时,他们彻底决裂。再次回到这里,皇帝却早早等在门前。

    冯照僵直地站着,嘴巴也紧紧闭起,她脑子里太乱,根本无法应对皇帝的突袭。

    但皇帝并不介意她的失礼,他从宽大的氅衣里拉住她紧紧交握的双手,然后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拉着她走进去。

    此处地下置有地龙,殿内还放着东南西北四方暖炉,床前、榻前各两个,烘得殿中温暖如春。冯照被冻僵的手慢慢恢复知觉,立刻就感受到皇帝干燥温热的大手。

    这双手拉着她进来,又将她带到榻上坐下。

    “手怎么这么冷?”皇帝捂着她的手,又把摆在榻边的炉子拉过来,紧紧挨着她的腿。

    他一点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把冯照带到太华殿的意思,但冯照身体在这里温暖起来,脑子也清醒了。

    “陛下为何要把我带到这里?”

    皇帝并不答,他慢慢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又取来手炉塞在她手里,然后双手将她的手合起来。

    冯照忍不住提高声音,“陛下?”

    皇帝这才慢慢开口,“你……知道了吧?”

    她问:“知道什么?”

    皇帝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声音也轻飘的,“嗯……立后……”

    他的声音飘忽,几乎轻不可闻,但冯照还是听见了,她的脸色一下淡下来,“恭喜陛下喜得良缘。”

    皇帝一下顿住,目光慢慢从手上移到她的脸上,冷冷的静静的。

    冯照被他看得发慌,但仍强作镇定,不过皇帝最终什么也没做。

    他使了力把她的手轻拽过来,冯照险些失衡,另一只手撑在桌上。

    皇帝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皇后?”

    “不是……冯煦……”冯照一时惊住,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皇帝放开她的手,起身去书桌前拿起了一卷黄纸,然后走过来放到桌上。

    他神情骄矜,眼角眉梢都带着骄傲,示意她打开看看,冯照忽然意识到,这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她轻颤着手打开,卷轴铺开,慢慢看清上面的字,“冯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柔嘉维则,允资懿哲,德被椒闱,宜主长秋……可立为皇后。”

    冯照手一抖,这卷黄纸被轴木带着完完全全展开在她面前。

    皇帝将桌上摆着的盒子打开,露出四方金印,昂扬的螭虎纽森森地看着她。他把这方印取出来对着她,以至于她能清楚地看到上面“皇帝之玺”四个大字。

    “阿照”,皇帝的声音低低的,充满诱惑,“你盖下去,就是大卫的皇后。”

    第59章

    冯照木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富贵荣华,还有从前互生情意的郎君,权色相和,人生得意不过如此。但鲜艳的莓果之后往往隐藏着致命的毒蛇,她只怕自己一伸手就会被咬,甚至于毒渗全身,回天无力。

    “……陛下,不是要立冯煦吗?”立后的人选变来变去,难道皇帝的信誉这么一文不值了吗?

    皇帝把她的手拉过来,将印玺慢慢塞进她手里,根本容不得她推拒。

    “我什么时候说过?”

    “张侍中都已经去了冯家……”

    皇帝满不在乎地笑,“她去了能代表什么?我让她去教规矩,什么时候让她去传诏了。”

    冯照呆住了,愣愣地看着皇帝。

    皇帝看她呆愣的样子却越发觉得可爱,尤其此刻圆噔噔的眼睛,惊得微微张开的嘴,更显娇憨纯稚,让人轻怜重惜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抱在怀里、拢在心上。

    他起身坐到她那边,想离她更近一些。但卧榻本就不大,还放置了绨几,又有三五个隐囊堆在一起,将这半边占去大半,他一过来,两个人只得紧紧挤坐在一起。

    冯照满不自在,挪动着想分开。

    皇帝摸了摸她的手,已经暖和起来,总算不像方才那样冰块似的,便上手解开她的大氅。

    冯照想躲又躲不开,迫不得已道:“不必劳烦陛下,我自己解开。”

    她细长嫩白的手指在衣带上翻飞,就像冬日里飞进屋内的蝴蝶,皇帝的心思在烘热的屋内渐渐浮想联翩,发红发烫。

    大氅掀落在地,露出纤细身形,他的目光忽然凝住。

    冯照犹自不知,他忽然伸手触上她的颈间,盯着那里一动不动,他定住眸光,像是要看出花来。

    “……这是什么?”

    “什么?”冯照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自己的颈间,那是一个小小的红痕。

    她身上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不会是虫子咬的吧,可这冬天哪儿来的虫子……等等!

    崔慎!你干的好事!

    冯照脸色突变,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但她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端看皇帝今日已经不大正常,要是再说什么话激怒他,不敢想他会做出什么事。

    但她越沉默,皇帝隐忍的怒火越勃发。

    就那么喜欢吗!连进宫之前都要温存一番。他忍不住想起那个獠贼狡诈的面孔,低眉窃附,寡廉鲜耻!

    区区庸人,竟然让她这么护着!

    他的怒气堆积在胸口,低低地喘息着,热气都喷涌到冯照的脸上,他们离得实在太近了。

    冯照几乎以为他要扼住自己的脖子,迎来不能呼吸的恐惧,但他还是按耐住了,只是不停用手摩挲那处痕迹,好像这样就能将它擦去。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不会这样了。

    皇帝深深地看了冯照一眼,然后攥住她的手去拿那方玺印。

    但是在御诏上方,这方印迟迟落不下去。

    “阿照,你不愿意吗?”皇帝的声音变得阴沉。

    冯照极力克住包裹在自己手上的大力,然而她的力气怎么比得上身后这个亲征匈奴的马上皇帝。

    就在堪堪要触碰到纸面时,她的手极力挣扎,尽全力翻折出去,玺印滑落,在诏书上留下长长的一道红泥印痕。

    室内寂静无声。

    冯照不敢去看身后那人的脸色,低低地说:“陛下,我已经成婚了,我们不再是可以谈婚

    论嫁的情人了。”

    她满心忐忑地等着来自他的怒火,但很久都没有听到声音,她忍不住回头,皇帝的面色却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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