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宦: 10、照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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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醒脸红脖子粗地嚷道,颇有不把人吼得狗血淋头不罢休的架势。

    “知道你爹厉害,你以为你自己又好到哪儿去?”温元青不甘示弱。

    “呦还敢反驳……”薛醒吹鼻子瞪眼,激动得整个人差点趴到桌沿上。

    “差不多得了,想证明自个儿没病入膏肓摔折腿有的是机会。”

    司马厝扯他衣领往后提了些,复冷眼瞧着在座人道:“不扰诸位雅兴,司马告辞。”

    他这会心境出奇平和,跟着这些人发火没意思,他嫌。顶多实在看不过就得空把他们拎去揍一顿,有的是方法收拾。不像……

    着实烦人。

    司马厝也不顾别人是何表情,只管拖着骂骂咧咧的薛醒走。

    “且慢。”苏禀辰急步上前,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还请借一步说话。”

    偏廊处静谧无人,偶有盆植点缀颇显雅致。

    苏禀辰在廊柱边站定,说:“家父与贵叔父为旧相识,愿请侯爷一叙,改日当静室酌茶,焚香抚琴作迎。”

    朔北历来出边将,司马潜却是个例外,少时便执意外出游学,倒是结交不少儒士。

    司马厝虽没多大兴趣,倒也没拒绝,道:“改日即当上门叨扰,替我问令尊安。”

    苏禀辰点点头,神色肃道:“侯爷若有难处,家父虽人微言轻但也不会作壁上观。”

    当今朝廷有人逐流而去奉谗献媚,也有人逆流而上汲汲营营,佞宦当道早已让许多清流见之不快。苏禀辰说出此话,便是摆明了他的态度。

    司马厝打量他片刻,真诚道谢。

    天已大亮,日头高悬似长明灯,蒙白了流水般的虚幻。

    司马厝去时匆匆,亦如来时。

    苏禀辰没再回筵席,卓雅的身形落在长廊疏影间,若点缀进世俗画里的一笔清墨,却毫无违和。

    廊角处一人迈着碎步走出,正是适才唱曲那秀丽粉面的角儿,他试探着上前问道:“公子,是您唤小的前来?”

    苏禀辰转脸看他,淡淡地道:“唱曲说书,工于哪样?”

    角儿一时摸不准他的意思,讨好地回道:“公子若要听,奴都使得。”

    苏禀辰掏出一锭银子递到他手上,说:“酬劳收下,记得回茶楼里唱点好听的。”

    角儿一惊,这蓝衣公子向来不显山不露水,怎地这一次出手这般阔绰?这差事怕是……

    “你看着办,我改日便要听见。”

    苏禀辰只温和地笑。

    冰湖也非无波。

    ——

    长宁侯府牌匾依旧恢宏大气,落叶在青石道路上刮打着旋,被门旁石狮无声凝望。

    司马厝回府的时候,一人正和时泾候在府门前。

    贺凛见了来人,疾步上前单膝跪地,虎背熊腰仍可见身为武将的铮铮铁骨,语调激昂道:“属下无用,有负相托。”

    “用不着杵这再给我添多一个石狮子,起来进里说。”司马厝随意应了门边恭迎的下人,率先入府。

    “是。”贺凛忙起身跟上。

    “爷,还有人……”时泾欲言又止好一会儿,终还是匆匆把人喊住。

    “侯爷可算回来了,当真让咱家好等。”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传来,直让人听了牙根发酸。

    司马厝脚步顿了顿,继续抬脚往前走压根没有要搭理的意思,“关门,谢客。”

    “哎呦,侯爷还在气头上呢,您看这不是专程上门来赔不是了吗?”魏拾风风火火地小跑过来,堆着笑说,“快把礼物都呈上来,总得让侯爷见着咱家的一番诚意。”

    小黄门得令,麻溜地牵着马车停到府门口,从车内搬运出大小不一的箱子,黑木匣上绑着红结,看着俗气又喜庆。

    府门的下人拦又不敢拦,门也关不上,只能干瞪眼瞧着。

    “贺凛,丟他出府。”司马厝不耐烦道。

    贺凛应声大步朝魏拾走去。

    魏拾蹿蹿直往后退,撞到府门旁墙上用手扒着板死不松手,整个人跟粘上去了一样,强自镇定道:“这可是云厂督的意思。他可说了,这礼你收不收都一样,反正不出今日全澧都就都知道你司马收了东厂送来的礼……”

    司马厝面色倏地一变,反身来到府门处,二话不说提脚就踹上那堆礼箱。

    堆着的小山轰然倒塌,哗啦啦地滚落在地。

    魏拾胆战心惊,生怕落得个同样的下场,但仍是不死心地道:“这些俗礼侯爷看不上也罢,把照夜白牵上来!”

    不多时,只见小太监恭敬地牵出一匹马。

    那马儿浑身像是沐浴在云彩里,洁如雪霜,亮如白昼,四肢匀称而有力,脖子上银灰色的毛一绺一绺地垂挂着,那双浅棕色的眼睛澄澈得能照出影子来。

    果是极俊的好马,百里无一。

    可若是良马上了战场,常是见不得人间白头。凉锦骢倒在雪地里,眼里一片灰暗。

    司马厝心下猛一收紧,空缺的地方被落落地灌着风,无以言喻的情绪交织,凝成刀锋,一点点爬满他全身。

    他沉默着倚到实处,倦意似秋风无声无息,怠了鲜衣怒马人。

    魏拾觉得有戏,油嘴滑舌道:“这可是打御马监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好马,更是被云督亲自驯养在侧,珍视非常。因得知您在朔边亲斩爱马,云督料想侯爷心里难受,便忍痛割爱。侯爷先前对云督多有误会,望日后化干戈为玉帛,断不要计较才好。”

    也不知云督这是抽的哪门子风,竟让他上门去给司马厝赔礼道歉,偏生老祖宗还同意了。他拒绝不得,只能打掉门牙往里吞。

    时泾与贺凛在一旁直皱眉头,只听司马厝突然吩咐道:“时泾,驱蝇赶虫,做不好自个儿全吞进去。把这些个堵门口的玩意也全清理了。”

    时泾一怔,慌忙上前赶人,道:“小魏公公这尊大佛我们侯府供不下,还请另择他处。”

    “哎呦喂!”魏拾被推搡着后退,不甘不愿地和时泾拉拉扯扯,脸上现出屈辱的神情,“敬酒不吃吃罚酒,做人可别太嚣张,得罪我们老祖宗回头必遭清算……”

    “闭嘴,滚你的!”

    清一色的小黄门被贺凛堵着,也只得慌忙地把礼箱又重新搬进马车里。

    场面乱成一锅粥,照夜白安静得任凭被牵着来,又即将被牵着离开。

    “哦对了。”司马厝刚踏入门槛,却又反悔似的转过脸来,目光似乎带了点别的意味,“照夜白留下,宰了犒赏军士也未尝不可。”

    怪身娇体嫩的,像其前主人。

    魏拾怔愣片刻才突然反应过来,往地上狠啐的一口骂道:“龌龊!”

    府内常年人稀,只伶仃仆役打扫却也不落杂尘,屋舍俨然比起在朔北军营饮冰寒枕不知温稳多少倍,只是与“家”的烟火气沾不上边。

    “这屋够气派,歇着舒坦。”时泾步入里堂再次啧啧感叹,却在给司马厝脱下外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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