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宦: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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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厝被番役拖住的时候动手。

    司马厝却早有防备,返身间率先提起一名番役的衣领子,抬脚就是往对方胸口用力一踹,那倒飞出去的人被这力道冲得直接撞上了弩.枪口。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祁放被撞得倒退,手.弩不出意外地打到了被司马厝踹过来的番役身上。

    穿体破腹,面容扭曲。

    祁放看也不看死在他手中的人一眼,借力反身就跑,不死心地将手.弩收于怀中蓄势待发。

    司马厝哪里会给祁放机会,三下五除二将他追上制住,扔在地上便是一顿打。

    其余番役纷纷走的走,散的散。

    “别……”温珧被薛醒搀扶着颤巍巍走过来,看到这凶残的一幕时竟是急得直冒冷汗,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别打了,君……君子动手不动口。”

    “好!横踢竖踢,反身侧踢,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行云流水,我给满分!”薛醒看得兴起。

    小兔崽子偷窥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玩阴的,害的他差点也跟着司马厝栽了,手.弩这么好玩的玩意儿连他堂堂薛少都没有。

    怎么敢的呀?

    司马厝揍够了人才施施然收了手,没再多看地上如摊烂泥一般的祁放,侧头有些好笑地对着温珧道:“害受连累,怪我。”

    “不!不不……”温珧磕巴着摆手,似乎很难为情,“我的我的。”

    温珧原本也只是被吓着了,堪堪受了点轻伤,这会儿差不多缓了过来。

    “呆……不是,温兄,你怎么会在这?”薛醒好奇道,目光中还带了些揶揄的意味。

    以他横行澧都多年积攒出来的经验,能推断出对方十有八九是翻墙出来鬼混的。

    “我,我就是出来……”温珧不安地搓了搓手,眼角余光瞟向司马厝,“想看看侯爷长什么样。”

    司马厝一怔。

    “我想知道,荣昌为什么看不上我。”温珧越说越委屈。

    司马厝这次索性偏过头去不看他。

    无话可说。

    传闻都道温家人是出了名的墙头草,惯会左右逢源。却偏偏温家嫡系中出了这么个耿直呆瓜,虎头虎脑。

    祁放阴恻恻地盯着司马厝,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一直死死抓紧弩.机的手又渐渐地伸了出来。

    狼狈得犹如昨日。

    而今非昨日,他踏上了出路。

    誓不罢休。

    却被司马厝一脚踩上了手背,他再难动分毫。

    司马厝俯视着他,神色晦暗不明。

    “云厂督收了把好刀,至于称不称手,那就未必了。”

    第24章 凛冬至

    不论在什么时候, 在谈起寿康宫东暖阁时,无人不是端正了神色。

    曾权倾一时,而如今已年过四十不再过问朝政的龚太后便长住于此, 少走动。

    非日薄西山渐沉。

    荒山荣枯不定,居隅挂思, 有朝一日或燎尽成灰, 或藏芒归青。

    殿里头沉沉的檀香萦绕鼻尖, 却没能让龚河平的心绪宁静下来,他始终绷着脸。

    “虞崇被拉下来了还不算完,连几个有点用处的位子全都被魏狗的人给顶上了。”龚河平恨道, “先前克扣朔边军饷本就是联手所为, 这些个宦官占了大头先不提, 东窗事发后这罪还都被他们推了个干净。”

    害得他们损兵折将,胆战心惊。

    龚太后闻言只是从容一笑,她的容貌并不多显老态, 举手投足间仍可见当年绝代的风华, 只是眉目平和地望着龚河平道:“毕竟是由东厂经手查证的事,做上点利己的手脚也是必然。”

    她看得通透, 也不着急, 更不至于自乱阵脚。

    龚河平的郁色却不减反增,从鼻子里发出冷哼声, 不复以往的谦和姿态。

    身旁侍奉的人早早就被挥退了, 龚太后自己倒了杯茶,捏在手中却没有喝, 问:“司马可有松口的意思?”

    龚河平一听直接拉下脸来。

    龚太后见他如此便知是没戏, 悠悠一叹,面上却没有多少遗憾之色。

    “有人心胸宽广, 前脚刚扇了人一巴掌,后脚就巴巴地搭上人家船。”龚河平嘲讽道,“云督也是个大度的,既往不咎。”

    龚太后忽然起了身,“扶哀家出去走走。”

    龚河平一怔,随后照做。

    论起他们龚家也算是几朝权贵,不但嫡女多居凤位,须眉也皆是担任要职。

    可惜他的大哥病去得早,不然在早年司马霆身死时就能彻底夺了朔北军的掌控权,何至于现下这般外无强援。

    殿外已是初雪挂枝,虽只有少数的星点,却也点缀得当。

    误入皇家抱枝了,不散履地空化泥。佳人不感冬至寒,盛装打扮,顾盼生姿俏。

    龚芜生得好,晕红的鹅蛋脸,一双盈波的杏眼,着一身浅粉红虚针绣卫绒雨花锦,细腰曼妙,在花团锦簇间依旧是袅娜娉婷。

    可是宫人皆怕极了这位蛮横骄纵的皇后娘娘。

    “你乱动什么!若是把本宫摔着了,你们担得起责任吗?”龚芜踩在匍匐宫女的后背之上,就着这个高度伸手去够那蕊芯沾雪的棠梅。

    那小宫女的手死死抓着地,紧咬牙关不敢动弹,身体却仍是不受控制地歪了那么一下。

    “啊!”龚芜发出一声尖叫,脚下一崴朝一边跌去。

    “娘娘当心!”旁边的宫婢急急忙忙地上前将她接主扶稳。

    “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龚芜吓得花容失色,盯着脚下被弄脏的金丝绒羊皮绣鞋,面色阴沉,“没出息的贱婢,留你何用?给本宫将她拖下去杖毙。”

    龚芜一声令下,侍卫纷纷出列将哭喊的宫女拉走。

    其余的宫女看得胆战心惊,又暗暗庆幸,却不料龚芜下一刻便转过头来神色不悦地瞪着她们,说出的话不带有一丝感情。

    “还有你们,看着她不成事也不懂得从旁协助一下。是想存心借刀杀人吗?心思这般的歹毒,本宫也断留你们不得了。”

    “不、不是,娘娘开恩……”

    转瞬之间,打平常人家出来的好闺女就成了金枝玉叶的脚下泥。

    不幸难争。

    龚芜这才消了气,却已无了再摘棠梅的兴致,擦了擦手,盈盈转身时方才看到殿门前的龚太后二人。

    她忙含笑上前道:“姑母,叔父,今日冬至,芜儿一早便想着来寿康宫拜会,因得知叔父在里头议事便未敢打扰。”

    龚河平没应声,黑着脸望向一边。

    龚太后倒是见怪不怪,象征性地牵了牵龚芜的手拉过来嘘寒问暖一番,也没有要留她的意思,找个理由草草地就给打发了。

    龚芜全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如往日一般完成了任务似的,趾高气扬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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