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如漆点松花: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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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鼓包每日都在移动,早就有人发现不妥,连连询问了许多次,大夫也不敢说实话。

    半夜的时候,有人拿着匕首割破自己鼓包,看着污血里爬出一条肥硕的蠕虫,哀嚎着祈求神明保佑。

    院子里的人数来到了数十人。

    卯日拿着名册,划去一个名字,大夫们将裹着白布的尸首搬运出去,为了避人耳目,他们都是半夜时将尸首搬出城火葬。

    原本只是百人,但往后几日城中患病的人成倍增长,不少官员也染病告假,朝廷终于重视起这种“咳疾”,又想到数月前春告祭上奏的事。

    九月时,颓不流的马车抵达了荷花台。

    他这一路实在坎坷,卯日等了对方几月,终于听到颓不流接近丰京的消息,再一问,又听说对方染上疾病,心中便沉了半截,问成王领了假,特意摘了几袋木芙蓉,命人制成糕点与酒茶,专程驾车去荷花台见颓不流。

    荷花台中荷叶清丽,恬静优雅,庭院中学生游子络绎不绝,书童正在搬运颓不流的琴,整箱整箱的书稿堆成山。

    临近的世家听闻颓不流抵达荷花台,送了不少礼物过来,当中最多的数秋菊,学生们休息的院子都用来摆放各种菊花。

    卯日转过中庭,望见廊下坐着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怀里抱着中阮琴,落拓不羁,敦和又不失风雅。

    颓不流正在和学生们说话,语调平缓,偶尔夹杂几声咳嗽,学生们知晓他身子骨差,只是陪他说几句话,见春告祭到了,便起身告退。

    颓不流与少年赋长书都因长期的疾病而显得孱羸不堪,赋长书后天调养过来,长得人高马大,颓不流却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张高秋常说都是他思虑过重的缘故,让他不要担忧那些琐事,只养好身体即可,颓不流却左耳进右耳出,到了现在门下学生数千人,著书立说,鼓吹文风。

    没了外人,卯日放松许多,从侍从掌中接过木芙蓉糕点,自己端过去。

    “不流哥。”

    两人坐在回廊上看满园荷花,颓不流咳嗽了一声,问卯日要不要听曲,自己弹了一首舒缓的小调。

    卯日一面听乐曲,一面往他手背上飘,见他手上还没有鼓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曲音未落,颓不流已经咳出一口鲜血。

    卯日瞳孔一缩,那盘糕点落到地上。

    “吓着以尘了,只是老毛病,犯不着担忧。之前有学生不上课非要回家去田里捉虫,咳咳……我好说歹说没能劝回来,一时气急咳得厉害,结果咳出血。这一路上也是,时不时咳血,吓得车夫不敢再走,只能停在荷花台。”

    卯日给他诊脉,又问了颓不流最近吃什么药。

    “你来了,张高秋回丰京了吗?”

    张高秋离开丰京几月,现在连书信都没能传回来,卯日派人去找都没有听到下落。

    他摇了摇头:“五哥,眼下丰京出了一种古怪时疫,高秋姐北上追踪时疫源头。为了身体着想,你与学生们尽量少走动,先挨过这段日子再说。等高秋姐回来,你病好了,我载着你回丰京,去看看灵山长宫,你送我的木芙蓉长得很茂盛,满山水间红,观山人见了都说心情舒畅。”

    他不忘提一句:“当然,高秋姐最喜欢你送的礼物了,每次信到了都会抱着看好一阵,都快会背了。”

    颓不流隔了好一阵才道:“我和她是青梅竹马,兄长照顾妹妹是应当的。”

    他观察颓不流的模样,也不像对张高秋无情,只是这是两人之间的事他不好再多嘴,又和对方聊了几句,才在荷花台住下。

    晚间侍从拿来一方绸缎,在门前犹豫许久才敲开门。

    卯日:“怎么了?”

    侍从将洗干净的缎子递给他:“大人,这是摘木芙蓉时小的从树下挖出来的。估计是大雨把它冲出来了一角,小的摸着料子还不错,想要洗出来做抹布,但洗出来后发现上面还有字……小的只能辨认出您的名字……”

    卯日打开绸缎看了一眼,望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字。

    朱红色,是血色。

    只是扫到题目便心中一痛,连忙收了绸缎,谢过侍从,他猜出那是谁写的信,却不敢在人前看,只是关上门,坐在月光下看。

    卯日捧着绸缎,像是拘了一捧易碎的月光,上面赤红字迹是月下涌动的潮,字里行间的情谊是涡旋。

    他曾为赋长书种下一株木芙蓉。

    后来赋长书在下面埋了一封信。

    赋长书无孔不入,似是蛰伏在暗处的豺狼虎豹,只要他渐渐忘记对方,赋长书就会骤然跳出来,狠狠咬上卯日一口,提醒他,不准忘记自己。

    第108章 *白骨生虮(十) 赋长书在梦里抱着他……

    成王十二年,九月中旬。

    成王派人查董文炳,没想到查出荣夷公骄奢淫逸、多行不法,擅自动用北军一千三百万钱币。钱币被他用来筑造香光、银钩等六栋楼阁,就连地基也用金玉打造,就骑在丰京中轴线上。

    “这倒糊涂。”颓不流道,“晋阳董家权势滔天,董淑妃又倍受陛下宠爱,荣夷公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实在辜负陛下信任。”

    颓不流远居西南,对朝廷上的波谲云诡并不清楚,只认为自己被接到丰京养病是因为成王恩典,没想到姬野权力被架空,真正下令的另有其人。

    卯日正在过目他平日的药方,治疗疫病的药方还没有研制出来,只能按照之前几月试验的法子重新调整。

    不多时,侍从快步跑来,在卯日耳旁小声道:“大人,出事了。姬蘅薨了。”

    卯日看了一眼正在咳嗽的颓不流,平静地放下药方,走到廊下:“怎么回事?”

    侍从急道:“听说是江夏家子弟的车驾被排队问诊的百姓拦住去路,所以改道走,结果与姬蘅的车辆撞上,江夏家不知怎么就和姬蘅产生了争执,当众弑杀了姬蘅……头都打破了,血浆流了一地,江夏家直接驾马从他尸首上碾过去,就这么扬长而去。”

    “官差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尸首,一打听才知道,姬蘅被几个大夫用草席卷着,拉出城火化了!”

    “尸首呢?”

    “去得太迟,烧得只剩骨头了。”

    荣夷公刚下大牢,京中世家人人自危,江夏家却干出弑杀皇子这样的荒唐事,根本没将姬野放在眼里。

    卯日追问:“可知道是江夏家谁驾的马?”

    “江夏家的江柳生,听说……是董淑妃的妹夫。”

    “你去准备马车,我先回丰京。”

    卯日驾车进城时被拦在城门口,检查的士兵模样陌生,告诉他丰京今日封城,卯日不得已和百姓流民一道困在城外。

    他只能宿在车上,半夜时城外却亮起火把,如同一线潮水从黑夜中滚来,卯日站起身和百姓们探身往官道上看。

    骑兵们身着轻便甲胄,身上没有配长枪兵戟,迅速围困住城外百姓。

    队伍中的四位骑兵纵掠而出,两人手挥着套索套住守城将士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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