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关山月》 90-100(第11/16页)
知何时才散,这是在卖他们人情。
“文公公这份好意,在下领了。”
文奂看了温朝好一会儿,转身吩咐:“拿件大氅来。”
正经的杖责是要去掉外衣绑在长凳上的,为防着人咬舌自尽,还要用布团堵上嘴。
随便哪一条拎出来都极难堪了,遑论地方还在过会儿同僚的必经之路上。
这不就是明着羞辱人吗?掌刑的宫人心想。但他手上还是不能留情。
这回是正经的杖责,只是一下,都痛得人发懵。连着五下打在身上,温朝脸色发白,额上全是冷汗。
文奂侧过身,似乎不想再看了。
十二。
眼见人没了动静,掌刑人连忙停下,绕到前侧探了探鼻息,他抬头看着文奂。
文奂既不叫停,也不说话。
这就是真的没准备留情面,是要照死了打的。
于是他从一旁舀了一瓢冷水,对着脑袋直直浇了下去。冬日里滴水成冰,这么一折腾,再怎么也醒了。
十七,人已经彻底没力气了,每一下都不似打在活物身上,没有半分挣扎,只能听见微弱的喘息和闷哼声。
二十,用来防自尽的布团已经快被殷红染透了,血缓缓滴落在地,站在远处都能闻到血腥味。
二十一。
温朝又晕过去了,一瓢冷水下去也没有醒。
掌刑的宫人皱了皱眉,将一盆冷水全数倒下来。温朝被激得醒了,腥甜再次涌上喉间,却被堵得咳不出声。
文奂上前将布团拿掉,盯
着他唇角不断涌出的血,终于开口道:“……留口气。”
三十打完,绳子解开,温朝已经全然没有动静了。
他素日里提剑握刀的手无力地垂落,血顺着指尖、面颊、背脊四处游走,滴落在积了薄雪的地上,远看竟有些像雪中的点点红梅。
掌刑的宫人左右看了看:“谁送他出宫?”
“不出宫。”文奂说,“就在这儿等着。”
他手里过得人命也不少,叫人将温朝从长凳上拖下来,并没有顾及他伤势的意思,像随手丢个物件一般扔在雪地里。他同文奂行了个礼,渐渐走远了。
文奂望向远处,皱着眉低声自言自语:“……今日朝会怎得这样长?”
身后跟着他的小太监没听清:“师傅,您说什么?”
文奂没理他:“氅衣拿稳了。”
小太监闻言笑:“最厚实的,是要给温将军盖上吗?”
“再等等。”文奂教他道,“咱不知道先瞧见的是谁,再于心不忍也只能看着,凡事还是要多想想自个。”
文奂看着雪地里渐渐晕开的红色:“能帮的咱都帮,其他全看个人的造化。”
—
朝会还没有散,林照一件事说完还有另一件,将这场早该散去的朝会拖得格外漫长。
谢旻允忍不住暗自骂了一声:“他刑部哪来这么多破事?”
殿里燃着炭火,很暖和。
关月觉得冷,她攥着衣角的手几乎要没有知觉了。她甚至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只觉得这场朝会漫长又难熬。
燕帝一走,旁人寒暄着往外,关月急匆匆地向外冲,险些摔在阶上。
宫内不该急于跑动,她身后便传来几声碎语:“不知礼数,成何体统!”
文奂身边的小太监正在等她,关月还没开口,他便说:“前面转角过去就是了。”
关月转过弯,远远便瞧着雪地里晕开的红——他就那样安静又狼狈地躺在冰冷的雪地里。
她上前,将温朝扶起来,立即要带他走。
文奂这才说:“陛下口谕,要等诸位大人都散去,关将军还请稍侯。”
关月抬头看着他,眼角红得厉害,却没有哭:“我今日偏要走。”
说着就要去抱温朝。
“能回沧州的,就您一个。”文奂轻声提醒,将氅衣递给她,“等等吧。”
关月忽然笑了,她将眼角的泪水向上抹掉,用氅衣遮住温朝身上的血迹,将他整个护在怀里,让人从远处瞧看不清面容,仿佛这样就自欺欺人地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但有什么用呢?不怀好意的目光一道也没有少。
她似乎总在雪天这样无助。
褚定方和谢旻允被人拉住说了几句话,这会儿都赶过来了。谢旻允上前急道:“怎么不回去?”
关月没回答,文奂向他安静地行了礼。
朱洵从远处走过来,行过礼说:“在下一会儿替诸位给侯府传信。”
他说完就要走了,关月哑着嗓子叫住他:“朱大人,多谢。”
朱洵停住步子,没有回头:“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朱某此生无愧于心,也请诸位前路珍重。”
天上飘起薄雪。
林照在他们面前停住,关月将衣角攥得更紧,怕自己忍不住在文奂面前揍他一顿。
谢旻允就没这么客气了,在林照的手才抬起时就攥住。
看见眼前人面色发白,谢旻允嘲讽地笑了声:“我还没用力呢,这点儿疼都受不住,不知若换了林尚书,能挨这杖责几下?不如下回试试?”
林照疼得有些有点抖:“谢侯爷说笑,我一向恪守本分。”
谢旻允嗤笑:“你那是窝囊,少干损人益己的事,也不怕折寿!”
他声音冷下来:“你最好走远些,我可没咱们关将军这么好的脾气,不介意在文公公面前拧断你的胳膊。”
他松手时林照趔趄了一下,很快稳住自己,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能称之为勇气,反而是害人害己的狂妄和莽撞。”
褚定方站在他们身后,手脚都冷透了。他上前蹲下来,想伸手将安静靠在关月怀里的人接过来:“……走吧。”
关月侧了侧身,甚至没让他碰一下。
这是个回避的姿势。
“是我失察之过。”褚定方沉默了很久,“伯父对不住你。”
谢旻允上前探了下温朝的额头,将人接过来说:“走。”
“嗯。”关月在原地没有动,“你先走吧,我……腿软,没力气了。”
褚定方没有走,他在关月身后站了很久,还是伸手扶她:“地上凉,先起来吧。”
关月这次没有躲开,她一双红得厉害的眼睛望着他,声音里全是哭腔:“我不是想怪您。”
文奂识趣地告退,这条路上只剩关月和褚定方。
“伯父知道。”褚定方没有犹豫,将故友的女儿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脑,“人哪能时时刻刻都冷静从容呢?看你还会生气,我反而放心了。”
“褚伯父,我是不是做错了?”关月将脸埋在他怀里,终于放肆地哭起来,“我应该一个人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