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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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何时才散,这是在卖他们人情。

    “文公公这份好意,在下领了。”

    文奂看了温朝好一会儿,转身吩咐:“拿件大氅来。”

    正经的杖责是要去掉外衣绑在长凳上的,为防着人咬舌自尽,还要用布团堵上嘴。

    随便哪一条拎出来都极难堪了,遑论地方还在过会儿同僚的必经之路上。

    这不就是明着羞辱人吗?掌刑的宫人心想。但他手上还是不能留情。

    这回是正经的杖责,只是一下,都痛得人发懵。连着五下打在身上,温朝脸色发白,额上全是冷汗。

    文奂侧过身,似乎不想再看了。

    十二。

    眼见人没了动静,掌刑人连忙停下,绕到前侧探了探鼻息,他抬头看着文奂。

    文奂既不叫停,也不说话。

    这就是真的没准备留情面,是要照死了打的。

    于是他从一旁舀了一瓢冷水,对着脑袋直直浇了下去。冬日里滴水成冰,这么一折腾,再怎么也醒了。

    十七,人已经彻底没力气了,每一下都不似打在活物身上,没有半分挣扎,只能听见微弱的喘息和闷哼声。

    二十,用来防自尽的布团已经快被殷红染透了,血缓缓滴落在地,站在远处都能闻到血腥味。

    二十一。

    温朝又晕过去了,一瓢冷水下去也没有醒。

    掌刑的宫人皱了皱眉,将一盆冷水全数倒下来。温朝被激得醒了,腥甜再次涌上喉间,却被堵得咳不出声。

    文奂上前将布团拿掉,盯

    着他唇角不断涌出的血,终于开口道:“……留口气。”

    三十打完,绳子解开,温朝已经全然没有动静了。

    他素日里提剑握刀的手无力地垂落,血顺着指尖、面颊、背脊四处游走,滴落在积了薄雪的地上,远看竟有些像雪中的点点红梅。

    掌刑的宫人左右看了看:“谁送他出宫?”

    “不出宫。”文奂说,“就在这儿等着。”

    他手里过得人命也不少,叫人将温朝从长凳上拖下来,并没有顾及他伤势的意思,像随手丢个物件一般扔在雪地里。他同文奂行了个礼,渐渐走远了。

    文奂望向远处,皱着眉低声自言自语:“……今日朝会怎得这样长?”

    身后跟着他的小太监没听清:“师傅,您说什么?”

    文奂没理他:“氅衣拿稳了。”

    小太监闻言笑:“最厚实的,是要给温将军盖上吗?”

    “再等等。”文奂教他道,“咱不知道先瞧见的是谁,再于心不忍也只能看着,凡事还是要多想想自个。”

    文奂看着雪地里渐渐晕开的红色:“能帮的咱都帮,其他全看个人的造化。”

    —

    朝会还没有散,林照一件事说完还有另一件,将这场早该散去的朝会拖得格外漫长。

    谢旻允忍不住暗自骂了一声:“他刑部哪来这么多破事?”

    殿里燃着炭火,很暖和。

    关月觉得冷,她攥着衣角的手几乎要没有知觉了。她甚至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只觉得这场朝会漫长又难熬。

    燕帝一走,旁人寒暄着往外,关月急匆匆地向外冲,险些摔在阶上。

    宫内不该急于跑动,她身后便传来几声碎语:“不知礼数,成何体统!”

    文奂身边的小太监正在等她,关月还没开口,他便说:“前面转角过去就是了。”

    关月转过弯,远远便瞧着雪地里晕开的红——他就那样安静又狼狈地躺在冰冷的雪地里。

    她上前,将温朝扶起来,立即要带他走。

    文奂这才说:“陛下口谕,要等诸位大人都散去,关将军还请稍侯。”

    关月抬头看着他,眼角红得厉害,却没有哭:“我今日偏要走。”

    说着就要去抱温朝。

    “能回沧州的,就您一个。”文奂轻声提醒,将氅衣递给她,“等等吧。”

    关月忽然笑了,她将眼角的泪水向上抹掉,用氅衣遮住温朝身上的血迹,将他整个护在怀里,让人从远处瞧看不清面容,仿佛这样就自欺欺人地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但有什么用呢?不怀好意的目光一道也没有少。

    她似乎总在雪天这样无助。

    褚定方和谢旻允被人拉住说了几句话,这会儿都赶过来了。谢旻允上前急道:“怎么不回去?”

    关月没回答,文奂向他安静地行了礼。

    朱洵从远处走过来,行过礼说:“在下一会儿替诸位给侯府传信。”

    他说完就要走了,关月哑着嗓子叫住他:“朱大人,多谢。”

    朱洵停住步子,没有回头:“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朱某此生无愧于心,也请诸位前路珍重。”

    天上飘起薄雪。

    林照在他们面前停住,关月将衣角攥得更紧,怕自己忍不住在文奂面前揍他一顿。

    谢旻允就没这么客气了,在林照的手才抬起时就攥住。

    看见眼前人面色发白,谢旻允嘲讽地笑了声:“我还没用力呢,这点儿疼都受不住,不知若换了林尚书,能挨这杖责几下?不如下回试试?”

    林照疼得有些有点抖:“谢侯爷说笑,我一向恪守本分。”

    谢旻允嗤笑:“你那是窝囊,少干损人益己的事,也不怕折寿!”

    他声音冷下来:“你最好走远些,我可没咱们关将军这么好的脾气,不介意在文公公面前拧断你的胳膊。”

    他松手时林照趔趄了一下,很快稳住自己,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能称之为勇气,反而是害人害己的狂妄和莽撞。”

    褚定方站在他们身后,手脚都冷透了。他上前蹲下来,想伸手将安静靠在关月怀里的人接过来:“……走吧。”

    关月侧了侧身,甚至没让他碰一下。

    这是个回避的姿势。

    “是我失察之过。”褚定方沉默了很久,“伯父对不住你。”

    谢旻允上前探了下温朝的额头,将人接过来说:“走。”

    “嗯。”关月在原地没有动,“你先走吧,我……腿软,没力气了。”

    褚定方没有走,他在关月身后站了很久,还是伸手扶她:“地上凉,先起来吧。”

    关月这次没有躲开,她一双红得厉害的眼睛望着他,声音里全是哭腔:“我不是想怪您。”

    文奂识趣地告退,这条路上只剩关月和褚定方。

    “伯父知道。”褚定方没有犹豫,将故友的女儿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脑,“人哪能时时刻刻都冷静从容呢?看你还会生气,我反而放心了。”

    “褚伯父,我是不是做错了?”关月将脸埋在他怀里,终于放肆地哭起来,“我应该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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