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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画梁春》 30-40(第30/31页)
声音细不可闻,一点可信度也没有。
越过梅林,再往前走十来步就能撞上绿萝。
陆砚夜里孤身前来浴池,想是也不想让旁人知晓。
江稚鱼善解人意,惊慌失措丢下一句。
“我、我先走了,殿下请便。”
掌心那一点温热骤然消失。
陆砚垂首,目光在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停留一瞬,双眉不自觉拢起。
风声呼啸,耳边忽而再次传来江稚鱼的脚步声。
昏黄灯影随着江稚鱼的裙角曳动。
陆砚掌心忽然沉了一沉。
江稚鱼将那一盏宫灯留给了陆砚。
“夜里黑,殿下拿着罢。我、我先走了。”
一秒也不敢多看,江稚鱼提裙往外跑,差点和绿萝迎面撞上。
绿萝轻抚心口,吓得不轻:“姑娘可算是回来了,我还想着去找姑娘呢。”
她左右张望,瞥见江稚鱼空空如也的双手,好奇:“姑娘手上的灯呢,怎么不见了?”
江稚鱼搬出之前准备好的说辞:“落在梅林了,左右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懒得再回去。”
绿萝喋喋不休:“怎么拿在手里的东西姑娘都能弄丢,下回还是我跟着姑娘一起。”
主仆两人的说话声渐行渐远。
夜色阑珊。
微弱的烛影撑起一点亮光,灯杆上似乎还有江稚鱼的余温残留。
陆砚手指往上半寸,覆在了先前江稚鱼握住的地方。
像是又一次握住了江稚鱼的手。
……
树影参差,摇曳在窗前。
江稚鱼和帐幔上悬着的鎏金珐琅香熏球大眼瞪小眼,辗转反侧,还是半点睡意也没有。
少顷,帐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江稚鱼蹑手蹑脚翻身下榻,悄悄掌灯,踱步至书案后。
暗黄的光影跃动在雪浪纸上,江稚鱼手握蟹爪笔,为自己研墨调色。
她还是忘不了自己闯入梅林的那一幕。
月光中,陆砚长袍半解,背影修长劲瘦。拱起的肩胛骨如蝴蝶展翼,强而有力。
清冷的余辉透过斑驳光影,无声淌落在陆砚肩上。
夜色平静,屋内隐约有笔尖摩挲而过的声音。
江稚鱼寥寥几笔,勾勒出陆砚月下出浴的一幕。
干枯的梅枝影影绰绰,挡住了陆砚大半个身影,后背浅浅的腰窝若隐若现。
再往下,象牙白长袍曳地,繁复的祥云纹叠着月光。
江稚鱼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细细端详自己手上的画作。
先前画少女漫时,江稚鱼常被读者嘲笑开的宝宝巴士,回回都拉灯,一点成年人该看的东西也没有,怀疑江稚鱼是绿江出走的作者,曾经饱受审核摧残,如今一滴也没有了。
江稚鱼有苦难言。
不是她不想画,而是——
臣妾做不到啊.jpg
没想到今夜匆忙一瞥,江稚鱼竟然有了意外之喜。
如今的江稚鱼已经不是江稚鱼,而是钮钴禄.鱼。
她心满意足欣赏着自己笔下的画作,一笔一划都巧夺天工。
男子的背影藏在重重红梅后,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江稚鱼看了一遍又一遍,眼中半点旖.旎情愫也无,全是对自己画技高超的欣赏。
倏地。
门外传来绿萝低低的一声:“姑娘,可是你起来点的灯?”
绿萝一手护着烛火,一手推开门。
雪浪纸就那样大大咧咧呈在书案上,只消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山上的梅林。
江稚鱼骤然从自恋中回神,手忙脚乱将画作收起。
槅扇木门轻轻推开,绿萝的身影出现在缂丝屏风后。
案上并无可藏之处,江稚鱼惊慌失措将雪浪笺塞到贴身的香囊中。
绿萝转过屏风,眼皮几乎困得抬不起:“这都快三更天了,姑娘怎么还不睡?”
江稚鱼装模作样捧着书,起身往贵妃榻走,她脸不红心不跳。
“我正想去睡呢,偏你就来了。”
江稚鱼挥手赶人:“你去罢,不用在这里守着我,我这就睡了。”
绿萝信以为真,果真转身离去。
江稚鱼双手捏着锦衾,悄悄探头往外张望。
屋内静悄悄,一点声响也没有。
绿萝没有起疑。
江稚鱼无声松口气,手指按在自己的香囊上,左思右想。
她的床铺向来是绿萝在打理,藏在榻上显然不是上上策。
江稚鱼想了一圈,随后还是决定带在身上最安全。
只要香囊不被人捡了去,就不会被人发现。
江稚鱼睡眼惺忪,迷糊睡去。
……
乌云浊雾。
一声鸟雀倏尔惊起,打破了山林的安静。
一众将士笑着欢呼,抚掌大笑。
“殿下还真是百步穿杨,百发百中!”
副将喜笑颜开,策辔朝陆砚疾驰而去。
黑黢黢的山林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辆枣红色的烈马从林中慢悠悠走出。
马背上的男子一身戎装,眉眼凌厉。
他一只手提着一头血淋淋的猛虎,双眼沉沉,半点笑意也无。
这样的阴雨天,射猎本就不易,更何况对面还是凶狠无比的猛虎。
那猛虎足有两丈多长,爪子锋利无比,栖息的山洞如今还能翻出十来具尸首。
也就陆砚,胆敢在这样的梅雨天独闯虎穴。
副将命人抬走猛虎的死尸,落后半步跟在陆砚身后,笑得合不拢嘴。
“宋公子这回又输惨了,我就说殿下肯定能赢。”
副将侧目,视线悄悄在陆砚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上打量,不得不感慨有的人真的是天生的将领。
副将笑着道:“有殿下在,定能保我国百年无虞。”
人人都视陆砚为神,认定他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无人料到神也有从云端坠落的那一刻。
副将脸上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战战兢兢和忐忑不安。
众人提心吊胆,不敢在陆砚面前提到“眼睛”两字。
轰隆一声巨响,瓢泼大雨如约而至。
门掩青苔,土润苔青。
陆砚从梦中惊醒,转首望向博古架上的鎏金花钟。
竟然只过去了一炷香。
陆砚抬手捏着眉心,眉宇间笼罩着重重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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