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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风陵不渡》 60-70(第5/19页)
明绰也不理会那两个醉鬼,抬起脚就往里面走。段锐带着人要跟上的时候,那两个醉鬼突然又清醒了,叽里咕噜地抵住了他的胸口,不让进。
明绰回过头,让察察翻译:“段将军也是来贺寿的,怎么竟把客人往外赶呢?”
那两人听完便对视了一眼,只是摇头,干脆也不跟皇后说什么。他们都认得这是段太后的人,说什么也不信客人不客人的。明绰不愿意在门口就浪费太多时间,当机立断地下了命令:“段将军一人随我进去就好。”
察察又翻译一遍,那两人犹豫片刻,看起来还是不敢太得罪皇后,只好让了一步,允许段锐跟上。他眉目间有些紧张,上前两步跟紧明绰,小声道:“只有末将一人,恐怕……”
“本宫是大燕的皇后,齐木格他不敢。”明绰压低声音打断他,“若有万一,本宫也信段将军勇武,定能以一敌百。”
段锐脸一皱。以一敌百什么的,他肯定不行。但是皇后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一咬牙:“末将定护皇后周全!”
明绰点了点头,快步朝府中人声最喧嚣的方向走去。西海人不习惯坐在室内饮酒,席面设在后面庭院中。明绰绕过回廊,先看见所有人都围坐着,中间的空地有好些人又唱又跳的,她一时没看到齐木格坐在哪里,最显眼的位置上是一个盛装的少女,满头的珊瑚珠串,垒得极高,正是齐木格最小的女儿,今日的寿星。她身边围着不少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明绰一走近,有个女孩儿便跳了起来,欢喜地
朝她招了招手:“可敦!”
她奔到近前来,明绰只觉得她眼熟,一时竟没想起来是谁,还是察察在她耳边轻声提醒:“这是步察苏古勒。”
明绰想起来了,两年多以前那场跑马会,她在投壶的时候把头上的金钗输给了这个步察家的女孩儿。
步察苏古勒亲亲热热地抓着她的手,把她往席上领。齐木格的女儿没见过她,睁着一双眼睛非常好奇地盯着她看,也不行礼。原本正在唱着跳着的人群也都停了下来,把中间的空地让了出来,明绰这才发现,萧典正狼狈地颓坐在正中间,冠掉了,头发散得乱七八糟,衣服也让人扒得干干净净,只能徒劳地用手捂住腿间。身上、脸上都很脏,眼神都有些涣散,好一会儿都没意识到这突然的安静是怎么回事。
原来方才那群人是在围着他又唱又跳。
“萧尚书!”明绰赶紧上前一步去扶他。萧典茫然地抬起头,看清楚了是谁,顿时连胡须都跟着发了颤:“皇……皇后……”
“大人快起来……”明绰想扶他起身,但是萧典赶紧跪伏下来,不敢让皇后看见自己赤|身裸|体,如此羞辱,让他完全说不出话,只能干嚎了几声。明绰看见他嘴里掉了几颗牙,半边脸肿得厉害,狼狈得无以复加。
“可敦怎么也来了?”
明绰直起身,终于看见了齐木格。他坐在女儿的正对面,想来是宴席主人的尊位,身边围着一大帮人,明绰粗粗扫了一眼,发现主要是步察家的人,这是与齐木格最亲。更下首的位置则散落着西海诸部的人,如今明绰已经可以一眼从他们的服饰上分别出他们属于不同的部落。有的部落来的人多,有的来得少,但都不是年轻人,想必是各部的青壮年都已经跟着乌兰徵上战场了。唯独两个年轻人特别扎眼,一个是在额雅病床前被明绰喝退的汉人翻译,另一个是当年跑马会上惊过明绰马的贺儿冲。
明绰心中一动,视线立刻重新往那群老头子里扫了一圈。
贺儿薄没有来。
她不说话,脸色也不大好看,齐木格似是终于察觉到自己太失礼了,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倨傲地行了一礼,以乌兰语向可敦问安。他带了个头,西海众人才都纷纷行礼。步察苏古勒已被这气氛吓到,也不敢再来拉明绰的手,悄悄地退了两步。
明绰终于开口:“丞相这是在做什么?”
齐木格歪了歪头,那汉人翻译立刻凑到他耳边,听完了他的回答,又躬身道:“回皇后,丞相说宴饮欢畅,拉萧尚书一起跳跳舞,没做什么。”
萧典嘶哑着嗓子,似乎想争辩什么,明绰马上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哦?跳跳舞?”明绰的眼睛扫过刚才几个跳得高兴的人,从他们的发式来看,都是曲甘部的人。曲甘部生活在西海环境最险的地方,连牛羊都没有,以猎杀狼、鹿、野猪为生,一旦打猎成功,就会围着猎物被扒完皮的尸体唱歌跳舞。
明绰沉了声音:“你们把萧大人当成什么?!”
齐木格又跟那翻译说了两句,翻译垂首道:“皇后误会了,只是跳跳舞。”
其实丞相神色倨傲,半点没有被皇后的质问吓住的意思。但那翻译也许是当年被明绰吓过,回皇后的话一点儿气势也没有。齐木格不满地狠狠给了他一耳光,骂了几句。
萧典趁此机会赶紧跟明绰告状:“皇后,丞相有反心,他……”
明绰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先别说话。萧典愣在那里,梁芸姑已经送来了大氅,先给他蔽体。但是萧典突然跪下来,以头抢地,恨不得把自己头磕碎:“老臣受此大辱,已绝不能活!请皇后明鉴,治齐木格谋反大罪——!”
明绰马上给段锐又使了个眼色。他们以寡敌众,现在绝不是挑破此事的好时机。就算齐木格还不敢动皇后,但逼急了他真的会杀萧典。段锐会意,立刻上前跟梁芸姑两人把萧典架了起来。萧典还在哭喊不能活了,但他被打落了牙,说话漏风,刚才那句“谋反”也没说得很清楚。齐木格皱着眉头问那汉人翻译,那人也只是摇摇头,像是没听清楚。
“丞相今日为女儿做寿,怎么也不跟宫里通知一声。”明绰笑了笑,提高声音盖过了萧典的哭喊,朝齐木格走了两步,“我与太后也备上了一份薄利,为……”她顿了顿,不知道齐木格女儿叫什么。察察手里捧着那份贺礼,适时又悄声说了个名字,明绰便若无其事地往下顺,“豪尔特妹妹一贺芳辰。”
察察把皇后的话译了一遍,手中顺势打开了木盒。明绰出来得急,根本没仔细挑,就从嫁妆里抓了一把珠宝首饰,都是她嫌俗气的大块金玉。豪尔特闻言,已经没忍住凑上来,抓起一条东海珠,十分欢喜的往身上带。见到女儿欢喜,齐木格脸色稍霁,竟也换了生硬的汉话:“那就请可敦喝酒。”
“酒就不喝了。”明绰仍是笑着,“我瞧萧大人身体不适,我还是先带萧大人回去吧。”
齐木格侧过耳朵去听那人的翻译,豪尔特已经欢喜地主动跟明绰说起话。年轻一代的西海人都必须学汉话,她的吐字也十分清晰:“多谢可敦!”她说着,朝步察苏古勒招了招手,那女孩儿也跑上来,小声对豪尔特说:“我跟你说了,可敦人很好。”
“不用客气。”明绰也笑了笑,也亲热地握了握步察苏古勒的手,“你生辰的时候记得跟我说,我也送你一份礼物。”
步察苏古勒的眼睛一亮,豪尔特便道:“比我的多吗?”
“那自然是比不过你。”明绰笑着伸手替她扶了扶头上歪了的珊瑚串,突然道,“豪尔特妹妹的尊贵不输公主,等我给陛下写一封信,为你请封,以后啊,你就是陛下的亲妹妹,让你名正言顺地做公主,好不好?”
在场听得懂汉话的西海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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