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怪物寄生后: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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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信息。

    防御中心最重大的成就突破就是生物科技,尽管这与大部分人的伦理观念相悖。

    如今看来,焉知是利用了变异生物,还是被变异生物利用。

    只有记忆存在,真的算是活着吗?

    这个问题会被争论,其实只是生者的问题,是生者不愿接受逝者离去,哪怕自欺欺人也想固守那毫厘的希望。可对死去的人而言,连意识都已消逝,没有“自我”的概念,如何算存活?充其量不过一台计算机,一款模拟器,为实现某种目的人为打造的机器。

    她是妈妈吗?

    她当然是啊。

    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这只是被寄生物操控的空腔,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意识究竟是什么?当大脑整体集成遭到破坏,物理层面个体意识消弭,但后续重新激活部分神经细胞保留记忆,这个连自我意识都不存在的“人”,还能算活着的人吗?

    程冥好像也死去了,恍恍惚惚,丧失了知觉,丧失了发声能力,丧失了听力。不清楚一切具体是怎样发生的,茫然抱住突然倒下来的躯壳,像飞蛾扑火拥抱一个会将自己焚烧毁灭的信仰。

    她似乎又回到了孩童期,学过的所有知识都消失了,对世界认知朦朦胧胧,对死亡一无所知。

    “妈妈……”

    妈妈,不要不理我。

    啪嗒,注射装置掉落在地的声音,微弱轰鸣的令人恐惧的声音。程染的双手擦过她两侧肩膀,头落到她颈边,凌乱的长发披散轻拂过她的侧颊,身体与她相贴,像一个主动的拥抱,没有了记忆里妈妈怀抱的柔软,只有淡淡的腥气围绕。

    于是程冥终于明白一个残酷的事实——她又一次为了自保,杀死母亲。

    所有条件反射消失,本就薄弱的呼吸终止,心脏沉寂,被强硬延长七年的虚假生命按下最终键。

    程染,在生物学意义上死亡了。

    她应该放声大哭,可嘴张开,撕心裂肺的剧痛,像鱼骨卡住喉口,发不出声音,双手回抱,只是冰凉的尸体。她也想扭头看一眼她,或许会是最后一眼,却只能恐惧地仰头睁着眼,一颗又一颗滚烫的液滴划过颧骨,淌下下颌。

    她不敢看,不敢面对,不敢哭泣,不敢回头。

    手臂本能地收紧了,她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双手环绕她脖颈,让她想起幼小的自己也是这样挂在她脖子上,安然蜷睡在她温暖香甜的怀抱。

    可是她没有妈妈了。

    道别一次又一次,唯这次是永别。

    十六年教养之恩,怎么放下,怎么忘记。

    人生两大终极课题,生与死。现在,妈妈大概教了她人生最后一堂课,是如何面对死亡。

    失去之后,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回到童年,回到亲人身边。可人生怎么才能逆行呢?

    她一步步走向明日,一步步远离昨天。

    晚来惊梦凉夜枕,她孤独走了好远好远想起回头,妈妈在那条老旧长路的尽头,微笑挥挥手,对她说再见。

    第90章 我最爱你。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

    看得见的表象与看不见的内心全都湮灭为无尽灰白雾气,她蜷缩着抱住自己,一动不动,既不关心外界,也不关心自身,仿佛化身一块无知无觉的石头。

    这片濒临崩塌的精神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但她不觉得孤独,任由神思烟气般飘散,享受着空白的安静。

    被世界遗忘了般的安静。

    只是这安静实在短暂,没一会儿,贴着她的某个意识复苏了,开始骚扰她,弹弹她的神经,拨拨她的感知,啃啃她的敏感处,分散占据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扣在灵魂里的痒,向四肢百骸蔓延出去。

    它真的很调皮,很不懂事。

    “你出去。”程冥说。

    出去替她面对指责,面对狼藉,面对一切她不愿面对的不堪。反正,褚兰英想要的是它。

    “我出不去,你把我们困在这里了。”

    她的二分之一如同幽灵环绕着她,从身后拥抱她,又从正面亲吻她,趴在她的肩头,又钻进她的心里,无处不在着,任性地撕扯她虚伪的平静。

    “你好胆小啊。你在害怕,你害怕再看见程染,你害怕面对你犯下的罪——你觉得那是罪孽。”

    这声音在肢解她。

    她不知道它来自哪里,可能是外面,可能就在她内心。

    “但她最初创造你,就是为了完成基金会的任务,用你做筹码,救她的亲生女儿而已。”

    “她后来救你,也不过是亲女儿没救了,把母爱移植到了你身上。”

    “为什么她不让我出现?有我在,你太不像人,不像她的女儿。”

    “你只是替代品,程冥,你明白了吗?”

    每一句话都很轻,其间蕴含的东西却很湿冷沉重,刻薄的,辛辣的,戏谑的,神明般的无情,魔鬼般的恶毒。

    “养育你的十三年,为了改进抑制剂她没少拿你做实验,任你被病痛折磨。她只是你一半的母亲,她还是你的研究员与实验员。”

    “七年前她丢弃你,是以为褚兰英代表着基金会,她不想把你交出去,可以说是救你,但她什么都不告诉你。她也怕你恨她。”

    “她爱你,但不正视你,不接受你。”

    它成功了。

    打碎程冥的理智,崩溃具象化,这个世界开始焚烧,开始消解,开始没有逻辑地坍塌扭曲。

    “你能不能滚远点?”

    她在风化的灰烬里抬起头,本该情绪汹涌的痛斥,从她口中脱出却死寂不见余烟。

    程染已经死去,爱和恨也好,真实或虚妄也罢,再浓烈的感情都没了凭依,再多的疑惑都得不到答案。

    她穷极一生也得不到了。

    只有母亲留在她身上的血,褪去温度与颜色,演化成这一片苍冷的荒原。

    碎屑纷纷扬扬,她是坍塌世界里的一具尸体。

    “好吧,那我们不提她。”小溟蹭着她,精神犹如无数触角的克苏鲁怪物将她越缠越紧,那感觉像拥抱,又像在被绞杀,穿过她的表皮,勒进她的肌理,直抵她的最深处。

    于是,她一边觉得窒息,一边感到安心。

    令人作呕的安心。

    “我最爱你。”它说。

    只有我接受你——它的隐含意。其实它对于在哪里是无所谓的,反正程冥在,什么地方对它来说都一样。

    可它想跟她永远在一起,是一起活,不是一起死。

    “严蓉在等你。”拿出这么个只会跟它争抢伴侣的人安慰伴侣,它真是百般不情不愿。奈何有效。

    “曲赢被关起来了。”这是菌丝跟程染脑中那枚鱼卵触碰得到的画面。程冥能见到的它也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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