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熟樱桃: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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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记得父亲的抚摸粗糙又小心,抱着她在村庄落日下畅谈人生。

    “以后成了大姑娘可得把自己打扮漂漂亮亮的,爸努力攒钱,禾拿着,去买最好看的裙子”

    “好大学里面,环境好的嘞,读好了书,以后坐办公室,再不用跟我似的,大太阳底下,受苦受累。”

    “等禾出息了,带爸爸住大房子咯。”

    “要是读书实在不行就算了,不读又能咋样,有爸在,苦不着禾。”

    她窝在爸爸怀里傻笑,闻着他身上的机油灰尘味,只觉得像高山般厚实。

    好像有他在,哪里都不苦,哪里有路可走。

    可是后来,她的靠山倒了。

    父亲被高空坠物意外砸伤,手术、住院,追责起诉的费用几乎拖垮了本就不富裕的家庭。

    爸爸躺在床上成了植物人,医生都劝告出院养疗,但奶奶还是卖掉了祖传的老房子,把钱全都烧在医院里,坚信他能南来。

    贫穷对苏今禾来说,并非形容词,而是一个个立体而形象的画面。

    是段段不停的催债电话,是母亲偷偷哭泣的背影,是妹妹夜里小声说馋肉的委屈。

    是裂开却不舍得扔的水桶,是多种颜色线头缝补的衣服。

    是老师们怜悯的目光,是某些同学异样的眼神。

    妈妈走了,爸爸也没南来,原本清贫但勉强能往前走的家庭一下垮成荒漠残船。

    幸亏的是姑妈心善,拉着他们一家老弱病残去寻找解法。

    韩桥村是唯一能收留他们的地方,租金低,交通勉强方便。

    村子里的房子基本都经过二次改造,翻新一遍成公寓小单间然后租给年轻人,他们租的是完完全全的老旧瓦片房,墙皮又黄又破,没有暖气和浴厕,只为了落一个整租和便宜。

    放眼整个村子,没有再合适的房了。

    苏今禾最知道,突然失去这个房子对他们家意味着什么。

    八月中下,滨阳一年里最毒热的地方,全村几乎没有空房,房东退房租有什么用?

    就算有,她年迈的奶奶,小妹还有卧床没意识的父亲至少要度过一个露宿的晚上。

    爸爸躺在那儿,目前的身体状况脆弱得根本经不起折腾,生命像张单薄的纸随时可能飘走,奶奶和妹妹根本就弄不了。

    高热的天气里折腾一回说不定就会有危险

    留下黄仁和陈彭祖面面相觑,惊愕不止。

    商场?

    接谁?

    女人!?

    他沈南序也有给人当司机的时候!?

    她看起来很生气,沈南序却笑了,面孔冻得发白,衬得那双眼睛越发乌黑。

    “我只是想起来,还有一个问题忘了问你。”

    苏今禾看他这副样子,皱了皱眉,“有话进去说。”

    沈南序听话跟着她进屋。

    苏今禾收起伞,把他交给帮佣就要走,手腕突然被攥住,沈南序将人拽到自己面前。

    “我问题还没问呢。”

    “放开。”苏今禾刚要挥开他的手,沈南序低头靠近,带着水汽的温热呼吸拂过她耳畔。

    “春华,其实是你创建的吧?”他虽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江星执只是个空壳,春华真正的总经理,是你对不对?”

    苏今禾微微睁大眼,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住。

    第 67 章   贿赂

    深夜,天似浓墨,暴雨如注,没有减缓的迹象。

    苏今禾和沈南序分别去洗澡。

    沈南序就不说了,在雨中淋了那么久,浑身上下没一块地方是干的,湿透的黑发紧紧黏着额头和脖颈,呼吸都带着白雾。

    怀里的玫瑰随风散发着清淡馥郁,苏今禾悄然收紧双手,禁不住多看两眼身边的人。

    偷偷回崇京参展,她没通知任何以前的朋友,只想悄悄回来,做完展览再悄悄离开。

    没想到回来没几天,直接撞上了她最不想碰见的两个人。

    沈南序和沈贺新这对兄弟。

    但真的见到沈贺新,她没有想象中抵触,反而有些感慨。

    这个她从小仰慕到二十岁的人仍然有着经年不变的明朗,四年不见,他仍然温润赤诚,倜傥自信,不染半分商人的铜臭油滑。

    豆蔻稚嫩时,沈贺新曾是她无数次写在日记本里的名字。

    苏今禾也本以为自己的伴侣会是他这样的男生,并妄想着能靠他再近一些,再被他关注一些。

    半晌,苏习真擦着手从浴室出来,扭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姐姐。

    苏今禾下半身搭着薄毯,坐在床中的目光呆然,看人总透着一股无辜劲儿。

    即使已经相处超过十年时间,但每次冷不丁一看她,还是会被她那张脸乍地惊艳到。

    苏今禾长了一张令人难以生厌的脸。

    软发乌黑,薄唇秀气,面颊如三春之桃。

    尤其那双清眸,像是从画里描下来的。

    同为一家姐妹,苏习真从小便被人拿来跟她对比容貌,所以一看她这张脸就来气。

    偏偏她这个姐姐有点傻,再好看的眼睛也少了几分灵气,显得木楞。

    “吵醒你了?”她没好气地问。

    苏今禾摇头,“是因为雨声。”

    她们姐妹的卧室在楼上,只有她的卧室里面带着独立卫浴,苏习真总懒得下楼上厕所,就一直时不时进来用她的。

    说话间窗台滴答的雨更频繁了,风声也大了。

    苏今禾的听力有时候会过于敏感,偶尔连马桶抽水都能吓着她。

    下午三点多,外面的天因为下雨清白一片,雾蒙蒙的。

    她把视线从窗外挪回来,蹙眉问:“爸妈又吵架了?”

    “我刚刚睡着都听到了一点动静。”

    苏习真一愣,费解道:“你说什么呢,爸妈都不在家。”

    “他俩吃完午饭就出去应酬了,你别吓我……哪来的动静啊!”

    看见她吓得脸色发白,苏今禾赶紧摆手,解释:“我,我随便说的,应该是做梦梦到了。”

    “习真,你别怕。”沈南序原本下了飞机和朋友叙旧吃饭,没想到中途出了点事儿,打扫蟑螂苍蝇的计划只能提前。

    旧民巷叫寺下村,拆迁改造计划里被拖下的边角地带,鱼龙混杂破败不堪,是拆是留政府至今没给出相应决策。

    他的鞋底甚至还沾着美国大地的气息没散去,现在却站在这儿。

    沈南序缓缓蹲下,左手支着大腿,右手抓起倒在地上的人的头发。

    他大手一薅,瘫死在地上的人生生被拉起半身。

    对暴力行为表现得越冷漠的人,越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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