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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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容易。

    弄碎骨头很容易,割断喉管也是。

    虽然看不见,但仅凭目前触摸到的部分,也不难判断,这是个不算强壮的向导。

    ——这很正常,向导都不强壮。精神力是身体的负累,越强悍的精神力,越会不停侵蚀身体,所以向导通常寿命不长。

    凌熵问:“你还能活多久?”

    没人这么聊天,乘务把行李箱子往包间里拖,看了看那个杀人机器似的哨兵,动作又快了不少。

    高级包厢是双人间,祁纠给乘务付了小费,要了一壶茶水:“在挑战活过三十岁。”

    这个回答比一般向导有趣。

    凌熵抬了抬嘴角,大约算是满意,静默着站了一阵,慢慢收回覆在他喉咙上的手,把风衣还给他。

    没了风衣遮掩,止咬器和电子镣铐变得异常明显,刺眼慑人的不止是纯黑色的囚服,还有那双毫无温度的、铁灰色的空洞眼睛。

    这双眼睛让标准的笑容变得冰冷,仿佛择人而噬的狼,随时等着咬碎猎物的喉咙。

    乘务攥着丰厚的小费,都觉得这仿佛是买命钱,火速送了壶茶过来,半秒都不敢多留,脚底抹油溜出包厢。

    ……

    五分钟后,火车慢慢启动。

    窗外的一切开始后退。

    月台的灯光渐远,一片短暂的黑暗后,火车驶出月台,落进来的变成路灯的光线。

    凌熵坐在靠窗的座位,把手放在桌上,练习分辨光线和阴影。

    禁闭室里没有这么丰富的变化,缺乏练习条件,他暂时还做不完美,比他的向导差很多。

    他的向导教他,那些碎片里,模糊的影子拢着他的手,耐心地温声教他,不同的光摸起来的触感不同。

    有些像是柔和涌落的潮水,有些像握不住的细沙。

    一双手探过来,拢过他的后脑,覆上止咬器的调节开关。

    凌熵扣住祁纠很少用到的左手。

    他扣住这只手,向上摸索,发现这只手由腕骨向上,一直到肩膀,绝大部分接受了机器改造。

    凌熵问:“怎么弄的?”

    被他握住手腕的向导笑了笑,不上他的当:“怕答错,不给你编了。”

    这个回答也不错。

    凌熵微微动了动眼睛,抬起没有落点的视线,抬了下嘴角。

    “你是最像的。”凌熵低声说,“这是我的向导会说的话。”

    祁纠坐下来:“是吗?”

    凌熵不回答,只是挪动手指,继续摸索他那只手臂。

    半机械半骨骼,机械重造的关节稍一活动,就会有细微的摩擦声响。

    这是即将报废的标志,人造关节的使用年限不算长,大约十年到二十年不等,视具体的使用场景和磨损状况而定。

    “你该去换新的。”凌熵收回手,“这副关节很老了。”

    祁纠有别的看法,活动了下手腕:“万一没活过三十岁呢。”

    凌熵想了想,也有道理:“那就浪费了。”

    人造关节的造价昂贵,一副质量说得过去的人造关节,甚至要花费在矿场没日没夜工作一整年攒下的工钱。

    凌熵在这个念头里停了一阵。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或许藏在某块碎片里——藏着也没关系,他有很多时间来翻找。

    “你要摘止咬器?”凌熵摸出这双手的意图,“不怕我咬你?”

    祁纠打开用来固定的搭扣:“会吗?”

    凌熵嗤笑,垂下眼睛。

    就算是失控的哨兵,也没到要咬人的地步——在塔的惩罚里,止咬器有着明确的象征意味,象征着作为“人”的特征泯灭,沦落为兽。

    他没觉得做兽有什么不行,他总觉得他的向导、他的老师更喜欢小白狼,有时甚至会让他觉得嫉妒。

    凌熵问这个向导:“你喜欢白狼吗?”

    “喜欢。”祁纠收回手,答得比他预料的还快,“你的精神体要出来?能摸摸吗?”

    凌熵:“……”

    凌熵:“不。”

    铁灰色眼睛的哨兵蜷起身体,揣着手上的电子镣铐,一头倒在身后的铺位上,对着墙一动不动。

    这是个相当狡猾、相当可恶的骗子。

    ——最可气的一点,这种不像话的、相当过分的行径,也是最像记忆碎片中影子的一个。

    过去那些来骗他的人,每个都绞尽脑汁,好话说尽,生怕哄不住他。

    可恶的向导没有小白狼摸,遗憾地叹了口气,坐在床铺边上。

    那只手探过来,帮他把解到一半的止咬器摘下来,温暖的手指微屈,抚过勒出的红痕。

    凌熵蹙了蹙眉,翻了个身背转过去,躲开这种越界的触碰。

    这样的处境很快就带来新的麻烦。

    他只知道祁纠在说话,不知道这个向导在他背后念叨什么——超出封闭极限的那一点微弱听力,不足以在火车的轰鸣声里听清一个向导的啰嗦。

    凌熵实在忍不住,转回身,扯住垂落的手臂:“你在说什么?”

    这个人就坐在他身边,并不难找到喉咙和声带,一路向上找准位置,就能摸到轻微的振动。

    “我说,万一我是真的。”

    祁纠挺正经:“万一没挑战成功,我活不过三十岁,现在让我摸摸,以后再想起来,遗憾的事就能少一件。”

    祁纠:“你的白狼梳没梳过毛?”

    凌熵:“……”

    止咬器也未必没有用。

    除了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他从没见过——从没有任何一次,见过这么欠被咬一口的家伙。

    要么就是封闭情绪的手术失效了,他从监守所逃出生天,失控的兽性复苏,开始看什么都想咬。

    凌熵一言不发起身,把这张铺位让给他,摸索着走到另一张铺位上躺下,不再理这家伙哪怕半个字。

    火车上并不安静,哪怕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由窥视孔探进来的视线,变换的光影引起的微弱温度变化,气流的流动,火车发动机轰鸣时的震动……都喧嚣混杂到极点。

    凌熵紧闭着眼,皱着眉,尽力压抑烦躁,不停寻找那些碎片。

    忽然在某一个瞬间,乌鸦漆黑的翅膀轻柔抚过。

    这样的恍惚穿透一切,烙在精神图景里,变成异常鲜明的影像。

    凌熵倏地撑起身。

    他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火车还在走,光影阑珊,他愣愣坐了半天,发现自己短暂恢复了视力。

    虽然原因不明,但包厢里的一切变得格外清晰,灯光、茶水、袅袅蒸汽,投落的人影。

    看得见就能逃。

    现在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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