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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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袖,他只要说“我记得那里有一个湖”,孩子们就欢呼雀跃地往那个方向走。

    头顶是重重叠叠的枝丫,浓密的绿意仿佛一张遮天蔽日的罗网,只有隐约的几线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流出来,落在每一个人流满汗的脸和脖子上。

    他们一路寻觅,如同春游般踩过柔软的草地,最后在精疲力尽之时,找到了那片湖。

    零星的日光如同星星被揉碎,璀璨如钻石的颗粒般飘荡在湖面上,随着微风画出一片又一片涟漪。

    孩子们既兴奋,又有些害怕,只见为首的尧新雪倾身,抬起手去触碰湖面。

    他干净而白皙的手指碰到温暖的湖水,水面便如同被碰碎的镜子,漾出一圈圈涟漪,晃碎了他干净美好的面容。

    “新雪,怎么办,我们可以跳下去游泳吗?”有孩子急切地问。

    孤儿院的老师们为了不让他们乱跑,给他们讲过很多恐怖故事。

    孤儿院的院墙外会有吃小孩的怪物,水里有八条触手的水怪,走进树林之后就再也走不出来……

    他们听过很多怪物故事,深信不疑着水怪的存在。

    尧新雪还没说话,就有人推着梅梢月往前大喊着:“让他去,让他去探探路!”

    梅梢月也感到非常害怕,却又挣扎不得,他嗫嚅着说“不要”“不要”,其他人却因为他发颤的声音感到更加兴奋,迅速地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注意,争相推着梅梢月,逼迫他往湖里走。

    仿佛有无数双手抵在他的后背,像驱赶着蚊虫一样赶着他。

    小小的梅梢月害怕得声音都仿佛带上了哭腔:“不要,我不要……”

    可依然有人哄笑着,强硬地推着他往前走。

    烈日高悬头顶,仿佛烧穿了梅梢月的背,他急得快要哭出声,怯懦地抬起眼,却只看到尧新雪轻轻地一解发绳,让那蓝灰色的长发落下。

    稍卷的长发落在他的背上,他的侧脸漂亮得令人分不清性别。

    尧新雪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梅梢月。

    世界上似乎并不存在令尧新雪害怕的东西,他不怕水怪,不怕大人,不怕受伤,有着无限的勇气和令人崇拜的魅力,也没有任何缺陷,仿佛应该只活在书里或者童话中。

    所有孩子望着尧新雪行云流水地脱掉自己的上衣,然后如同一尾鱼跳进浅绿色的湖。

    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叫一声,纷纷围上去喊着:“新雪!”

    梅梢月同样是被这突然举动吓到的一员,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眼睛变得如同兔子一样红,猛地挣脱开其他人的手冲到了湖边。

    “新雪……新雪……”梅梢月哭了,他抽噎起来,徒劳地坐在湖边。

    就在他嚎啕大哭之际,尧新雪从水里冒出了个头来。

    他整个人都湿透了,原本蓬松漂亮的长发此刻湿漉漉地贴着他的额头与颈,无数水珠就这样停流在他修长的手臂上。

    梅梢月呆住了,因为尧新雪此时正望着自己。

    其他孩子也懵了,却更像是被眼前这一幕美得失神。

    因为过热,尧新雪那雪白的脸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嘴唇仿佛透着水光,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晶莹的水珠便沿着他的手臂一路滑落,最后又坠进湖里。

    滴答。

    水滴落的声音仿佛和所有人的心跳重合了。

    尧新雪撩起一绺湿发,将它别在耳后,然后望着所有人宣布道:“水不深,不用怕。”

    孩子们立刻爆发出一声欢呼,纷纷脱掉上衣跳进了湖里。

    梅梢月依然怔怔地望着尧新雪,他还处于极端的惊恐之中——即将被推进未知的湖、尧新雪会被水怪吃掉……种种可怕的猜想全部挤在了他的脑子里,以至于他心脏闷痛,开始呼吸不畅,仿佛真的溺水了一样。

    “……”梅梢月的瞳孔微微颤抖着,眼前湿漉漉的尧新雪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几秒之后,尧新雪叹了一口气,他向梅梢月伸出手,无奈道:“握着我的手下来吧。”

    梅梢月至今依然记得那时他怀着怎样的心情。

    当他将冰冷干燥的手放进尧新雪温暖的湿淋淋的掌心时,仿佛脑子里的一切痛苦、恐惧都在那一秒全部消失了。

    ——十五年之后,梅梢月也仍然根深蒂固地相信着,是尧新雪救了他。

    尧新雪救他于无数次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没有尧新雪,就不会再有梅梢月。

    他记得自己握住了尧新雪的手,慢慢地走下了湖。温暖的湖水就这样漫过他的胸口,他忍不住惊喜地望向尧新雪。

    尧新雪却没有看向他,只是趴在湖边泡在水里闭上眼睛。

    跳跃的光点与剔透的水珠落在尧新雪光裸的脊背上,时间如流水般逝去,十五年之后,尧新雪也没有看向梅梢月。

    当面对和十五年前如出一辙的围剿时,他甚至没有再向梅梢月伸出那只手。

    为什么你这么勇敢呢?梅梢月模模糊糊地想,他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第49章

    针对梅梢月的这场声讨犹如一场雪崩,轰然将他淹没。

    带有明显恶意的揣测,如同千千万万片雪花,将曾经那个阳光开朗的梅梢月埋了起来。

    在他被养父母带走之后,梅梢月再也没有吃过任何苦头。

    养父母待他如同亲生孩子,他在爱的包围里长大,出道之路顺利得令人眼红,加之性格底色本就善良,对人毫不设防,身边的人乃至他的歌迷、粉丝几乎都对他极好。

    所以当这样尖锐恶毒的诋毁出现,对他而言是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梅梢月在那以后再也没有出过门,他的住处被记者们发现了,那些摄像头无时无刻不对准着他,甚至翻找着他扔出去的垃圾,振振有词地声称这是寻找证据。

    恶心。好恶心。

    我要吐了。

    梅梢月的脑子嗡嗡的,他趴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边抽搐着身体,边抱着马桶呕了出来。

    胃部在绞痛,唇齿间尽是酸味,梅梢月掐着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呼吸着,放大的瞳孔里尽是惊恐与痛苦。

    他在卫生间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摄像头。

    梅梢月难以置信地偏了偏头,他头痛得要命,姿态狼狈地、踉跄着爬过去,粗鲁地抓下了那个隐蔽的摄像头。

    梅梢月不知道这个摄像头在这里多久了,很难想象,一直以来会有一个人盯着他在卫生间里的所有活动。

    梅梢月再一次感到难以言喻的反胃,因为空腹,呕出来的只有酸水。

    过了几十分钟后,他终于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地响起,有人在急切地敲着梅梢月的房门。

    梅梢月被吓得猛地一抖,好几秒过去,才迟疑地凑近过去看猫眼。

    他只看到戴着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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